應清看着他滿身的油污,心裡仿佛被插了無數把箭,刺的生疼。
"你衣服鞋子上都是油,幹了就洗不掉了,聽話,去換衣服。"
應清拿過尤曆手裡的掃把,尤曆這次不敢再拒絕,乖乖出去。
應清隻是一個本本分分的男大學生,學的還不是教育系,連社會心理學都是水過去的,此時此刻真的不知道要怎麼用這麼個逆天身份讓尤曆放松下來。
地獄難度。
“要不還是按原書劇情走吧?”系統幽幽道。
“我不。”應清把湯端到桌子上,想也不想的拒絕。
尤曆動作很快,應清剛盛好飯,他房間的門就輕輕打開。
他原本穿着的是白T黑褲子,現在換了一身更休閑的卡其色上衣和灰色運動褲。
非常養眼。
如果不是滿臉陰郁的話。
應清看看小反派,覺得這個鲨魚他難逃一喂。
"換好了?快坐過來。"
尤曆低着頭,一言不發的和他面對面坐下。
他之前從來沒和應清一起吃過飯,小時候他媽媽就再三叮囑不讓尤曆和這個人接觸,說他不是什麼好東西。
後來父母出事,他被應清帶到這裡。
這人幾乎不怎麼着家,總是穿的渾身叮叮當當出門,喝的爛醉才回來。
回來的第一件事一般是找個借口打他一頓,睡醒後再重複頭一天的日常。
尤曆記得那雙冷漠陰毒的眼睛,像條蛇一樣,看上一眼都會覺得喘不上氣。
但應清今天好像不隻是喝大了,還把自己喝傻了。
不止親自下廚沒有投毒,做的飯菜聞起來甚至很香。
尤曆不敢夾菜,低着頭一筷子一筷子的幹扒白米飯,隻想趕緊吃完逃離這詭異的一幕。
應清給他夾了一筷子菜,溫聲問到:
“是有什麼忌口嗎?”
沒記得書裡提過啊,難道是他看得太潦草略過去了?
“咳......咳咳....沒....沒有....”
尤曆差點把自己咳死。
應清把湯遞給他,站起身拍拍他的背。
“慢點。”
尤曆把整碗湯都喝下去才勉強抑制住喉嚨的癢意。
他閉了閉眼,英勇就義一樣開始夾菜扒飯。
應清看着他吃個飯都像赴死一樣心情非常複雜。
這個造孽的世界,造孽的作者。
尤曆是抱着吃一頓少一頓的心态吃這頓飯的。
誰知道應清這個瘋會抽多久,家裡的阿姨可不會給他吃什麼好東西。
甚至不給他吃東西。
應清一開始沒多想,任由尤曆一碗一碗的吃。
等尤曆開始盛第五碗的時候,他欲言又止。
在尤曆盛第七碗的時候他終于忍不住了。
就算人和人的體質差異再多,這麼小又這麼瘦的孩子這樣吃肯定不正常。
應清按住尤曆的手腕。
“你吃這麼多胃不會不舒服嗎?想吃我明天再給你做好不好?”
尤曆這才後知後覺自己的胃現在又脹又疼。
于是他聽話的放下筷子,裝作什麼都沒發生。
“我收拾吧。”
尤曆下了椅子,開始收拾桌子上的碗筷。
應清拿他沒辦法,起身和他一起。
兩個人都不再說話,房間陷入安靜。
應清拿着抹布一點一點擦桌子,他正在出神,廚房裡傳出噼裡啪啦的響聲。
是陶瓷碎掉的聲音。
他沖進廚房,一眼看見蹲在地上捂着肚子滿頭汗的尤曆。
自動洗碗機前的地面上都是陶瓷碎片。
應清蹲下身扶住他的肩膀,還沒來得及開口說什麼,就被尤曆一把推開,他轉身抱着垃圾桶開始吐。
“嘔————”
應清馬上意識到他這是吃多了,但又不清楚能做些什麼,隻能站起身去接一杯清水讓尤曆漱口。
“系統,這附近的醫院怎麼走?”
他第一天來到這個世界,實在是人生地不熟。
“我為什麼要幫你?就當你是故意把他撐成這樣的不就好了?”
“你明知道我不會配合,而你直到現在也沒丢下我跑路,證明你接下來将近十年都必須和我待在一起,對吧?”
系統沒有應聲,應清知道他猜對了。
他放軟語氣,做出請求的姿态。
“求你了,咱倆鬧太僵一點好處都沒有,對不對?”
腦袋裡“滋滋”響了兩聲,系統的機械音變得發悶。
“他隻是撐到了,不用去醫院,客廳的電視櫃裡有個常用藥包,讓他把那盒棕色的吃三粒,一會兒發燒的話就再喝一包退燒沖劑。”
“好,謝謝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