仲笙發現離煜洲變了。

之前他最喜歡的事就是沒事找事來自己這邊沒天硬聊，要麼就是說一些颠三倒四前後邏輯不通的東西。

很神奇，仲笙之前不知道自己出于什麼心理從來不太敢反駁離煜洲，也并不會産生諸如“煩躁”之類的情緒。

哪怕被無數次弄哭，也從沒想過記仇或者怎麼樣。

自從她“學會說話”後倒是偶爾會，但更多的時候也不好意思硬趕人走。

相比之下她的同桌允娜娜可不會考慮這些，見仲笙被鬧得次數多了，直接伸手拍桌子。

“沒看出來她很煩你嗎？！不要再湊過來了！”

離煜洲當時聽到這話一愣，慌忙看向仲笙，想讓她證實這不是真的。

結果仲笙把眼睛轉開了，完全不和他對視。

離煜洲如遭雷劈，不可置信。

允娜娜看着他這樣更加煩躁，壓着火氣朝他揮手。

“快走快走，好煩人。”

仲笙拉拉允娜娜的衣角，沒讓她繼續說下去。

霎時間幾十道目光同時落在離煜洲身上，那種密密麻麻若有似無的視線讓他有些喘不上氣。

離煜洲第一次感到手足無措。

他幾乎是強撐着走回自己的座位，仲笙把腦袋湊近允娜娜和她說着什麼，沒有回頭。

尤曆注意到他們的動靜，但沒過多久就把這件事抛之腦後。

在他的認知裡這并不算什麼大事，他和仲笙都沒少經曆過。

自從那件事過後離煜洲不再有事沒事跑到仲笙座位附近，哪怕是路過幫仲笙撿點什麼東西也隻是撿起來放下就走，不再纏着她說一堆感謝的話。

正常到允娜娜覺得不正常。

“你說他最近怎麼轉性了？好不對勁……”

周啟睛拉過自己的凳子，把聲音放低。

“我覺得是你那天罵他的原因。”

“啊？罵兩句就管用？”允娜娜不可置信，轉頭看仲笙，“那你之前為什麼任由他騷擾你？”

周啟睛一撩頭發。

“笙笙的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她要是會罵人那還是她嗎？”

允娜娜啧啧兩聲。

“人善被人欺活例子。”

仲笙被她們這一唱一和說得不好意思，隻能嘿嘿笑兩聲。

“他也不算欺負我……”

允娜娜捏一下仲笙的鼻子，手指關節把桌子敲得咚咚響。

“現在是沒有，但我怎麼聽說我轉過來之前他把你弄哭好幾次呢？”

“對，而且那段時間我們着的魔也不隻有讨厭笙笙一個，還有莫名其妙偏心離煜洲。”

周啟睛托起下巴。

“雖然我還是覺得這麼說特别像很離譜的借口，但其實回憶起來他早期做過超級多不太好的事，但就是沒有人因此讨厭他。”

允娜娜做出思考的樣子。

“這一點也是我來之後變得？”

“你是指哪一種？他好像在搬出來和他哥哥一起住之後就慢慢不再做那種特别讨人厭的事情了，但對他徹底改觀的話确實是你來之後。”

“我現在甚至懷疑這是離煜洲給你們下的蠱。”允娜娜一本正經道。

仲笙眼看着話題越來越離譜，連忙出聲。

“不太可能吧，能做這種事的一搬不都是經驗豐富的老人嗎？”

允娜娜一挑眉。

“你還懂這個？”

“之前因為看病，有了解一些。”仲笙拍了一下允娜娜，“而且你不要亂給别人造這種謠啊……”

“好嘛好嘛，我不說就是了。”她話鋒一轉，“但是他和哥哥一起住這種事你們是怎麼知道的？”

旁邊的幾個女生見允娜娜問這個，主動湊過來。

“你之前在國外不知道，他們家的傳統就是喜歡‘養蠱’，老爺子在外私生子無數，離煜洲和他同父同母的親哥哥關系也不好。”

仲笙不太喜歡這樣聚在一起讨論别人的家事，但無論是允娜娜還是周啟睛都特别有興緻的樣子，于是她閉緊自己的嘴巴，默默跟着聽。

“那後來呢？關系不好為什麼還要一起住？”允娜娜問道。

“不知道，總之他哥哥突然一下子就從公司離職，還帶着他一起搬出去了，我爸說後來他哥哥沒去過幾次公司，就算老爺子作勢要把公司給私生子也不管。”

其中一個女生突然一拍手。

“說起這種怪事，咱班不還有一個嗎？”

“你說尤曆和他那個舅舅？”

仲笙挺直肩膀。

“應哥？他怎麼了？”

“笙笙你不知道嗎？我記得你認識他啊。”周啟睛解釋道，“他之前可是有名的纨绔，我爸媽給我舉反例最常說的就是他，據說一開始對尤曆也不好，所以尤曆才……那個樣子。”

仲笙在愣神，允娜娜接着問。

“尤曆之前什麼樣子？”

比起離煜洲，她簡直對尤曆的觀感不要太好。

“就是很……兇。”周啟睛斟酌着用詞，“他那段時間父母出事，舅舅又對他不好，所以整個人每天都看着超級吓人，渾身好像在冒毒氣一樣，我都不敢和他對視。”

“對，我也是……”

允娜娜想了想，伸手拉拉仲笙的衣角。

“你肯定知道點内幕吧，講講呗？”

“就是呀，我們之前看見他舅舅突然開車送他來學校，還笑成那樣，吓了一跳。”

仲笙有些不知所措。

“我之前其實也聽說過，但是我後來覺得這些消息都是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