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清不敢細想自己究竟給殷陌蕭留下了多麼糟糕的初見印象。

殷陌蕭看出他的局促，率先出聲。

“這就是小清吧？别緊張，阿姨不吃人。”她眨眨眼，“你剛才的樣子很可愛。”

應清一愣，然後臉瞬間爆紅，和系統發出尖銳爆鳴。

離天明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腦袋上冒出來一個問号。

“剛才？發生什麼了？”

殷陌蕭拿零食慢慢勾引從沙發縫裡探出半個腦袋的rebirth，沒有看他。

“秘密。”

她這副友好的姿态讓應清尴尬稍緩，他深吸一口氣。

“阿姨，我認真和您自我介紹一下吧，我叫應清。”

“是我男朋友。”

離天明在旁邊笑着補充一句。

殷陌蕭看着應清再紅上一層的臉，伸手拍一下離天明的大腿。

“一會兒小清從地縫裡鑽出去了。”

她伸手輕輕摸上rebirth的頭，拍拍自己旁邊的位置讓應清坐。

“不要這麼緊張，阿姨其實沒想和你搞突襲，實在是看見……總之，希望你不要怪我冒昧。”

應清頭搖得像撥浪鼓。

離天明本來沒打算讓他們兩個人這麼快見面，但既然事已至此，殷陌蕭又看起來一點沒有不滿意的樣子，所以他幹脆一不做二不休。

于是等應清在殷陌蕭輕聲細語的詢問中放松一些的時候，轉頭發現離煜洲和尤曆背着書包出現在門口。

"媽？你怎麼來啦？"

離煜洲驚喜出聲，然後像個小炮彈一樣伸着雙臂沖向她。

殷陌蕭抱着rebirth側身一躲。

離煜洲看清楚她抱的是什麼，放聲哀嚎：

“你為什麼第一次見面就能抱它？！”

應清看向離天明，後者揉一把尤曆的頭。

“反正事已至此，正好認識一下吧，小曆，叫奶奶。”

此話一出，場面一時間陷入沉默。

最終，離煜洲沒忍住，“噗”的一下笑出聲。

“哈哈哈哈哈哈哈奶奶，尤曆，我現在比你大一輩哈哈哈哈哈。”

殷陌蕭抹一把臉。

“沒關系，叫阿姨就好。”

離煜洲繼續嘴欠。

“那豈不是和應哥一個輩分了？”

殷陌蕭受不了了，照着他的頭就是一拳。

“再多嘴我就讓他叫姐姐，直接比你大一輩！”

離煜洲瞬間老實，做一個把自己的嘴拉起來的動作。

尤曆看看應清，開口喊人：

“阿姨好。”

“你好。”

她把rebirth放在沙發側邊的貓窩裡，将尤曆拉到自己身前上下打量。

“長得真好看，而且一看就比小洲穩當。”

“媽，禁止踩一捧一！”

離煜洲試圖抗議，但并沒有人理他。

整間辦公室都熱鬧起來，大龍人來瘋，興奮地蹿來蹿去。

尤曆身邊沒有真心友善待他的長輩，面對殷陌蕭的好意有些笨拙。

但他喜歡這個阿姨。

應清看着眼前熱熱鬧鬧的場面，一時間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就在幾天前，他還在焦慮殷陌蕭如果堅持不接受他該怎麼辦。

怔愣之際，他的肩膀一沉，脖子上感受到絨絨的癢意。

應清側頭，看到肩膀上的rebirth，視線向上，他看見離天明的眼睛。

“怎麼傻了？”

應清把rebirth抱進懷裡，搖搖頭。

“沒有，就是覺得不真實……”

“哪裡不真實？”

“哪裡都不太真實。”他半開玩笑似的，“離老師，現在的這一切不會都是我想象出來的吧？”

離天明伸手捏捏他的臉。

“有感覺嗎？有感覺就不是做夢。”

“可是一點都不疼啊……”

“我又不可能真的弄疼你。”

應清一時無話。

那天晚上他們坐在一起吃飯，殷陌蕭要了瓶酒，邊聊邊喝，竟然就這麼慢慢一瓶都見了底。

她沒有發酒瘋，隻是單手撐着自己的腦袋，紅着臉盯着應清看。

應清也陪她喝了一些，不至于醉，但也有些頭暈。

“如果你是個女孩的話……”

殷陌蕭突然無意識地嘟囔出聲。

應清瞬間酒醒。

她的聲音很小，但足夠在場所有人聽到。

一時間所有視線都落在她身上，而殷陌蕭無知無覺，甚至和應清露出笑容。

應清覺得那個笑有些刺眼。

溫暖幹燥的皮膚就在這時覆上他的手背，應清看向離天明，想要扯起嘴角示意自己沒事。

離天明俯身，衆目睽睽之下和他唇瓣相貼。

他這個舉動并沒有讓殷陌蕭有什麼特别的反應，她嘴角的笑容更加明媚。

“真好啊……如果你是個女孩，就和我們當年的樣子…一模一樣……”

她又給自己倒一杯酒灌進喉嚨，眸光閃動。

應清和離天明這才反應過來，是他們會錯了殷陌蕭的意思。

離天明艱難開口。

“我以為……她已經走出來了……”

“什麼？”

“也許你很難相信，但我媽她……好像還愛着離健。”

應清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哥，你在說什麼啊？”離煜洲也不解，“可爸他不是都把小三和私生子接回家了嗎？”

都這麼過分了怎麼可能還……

尤曆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大腦接收到的信息量有些超載。

他把殷陌蕭手邊的空酒瓶拿開，給她換上檸檬水。

殷陌蕭任由他的動作，順勢開始給自己倒檸檬水喝。

應清突然想起咖啡廳内的場景，他試探性開口：

“蕭蕭？”

殷陌蕭停下繼續給自己灌檸檬水，眼神飄忽，她嘴唇顫抖着，回應道：

“離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