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中幾人竊竊私語後,終于有人提步上前:“多謝大俠相救。”
感情是把七叔當行走江湖的俠盜了。
不過,一陣寒暄後并無人糾正這個稱呼。
黃衣人走後,那隊伍前頭的破爛青年,在七叔砍完鍊子後,直接“啪嗒”一聲跪了下去,想是剛剛那波鞭笞的餘韻未消,而喬相宜趁此間隙,上前扶了他一把。
那破爛青年擡頭,也看了他一眼,黯淡的臉上是一雙黑白分明的眼眸。
喬相宜本想問他們,為什麼前頭就一個黃衣人羞辱他們,卻無人敢反抗,但看到他們一個個灰頭土臉的樣子,隻好轉頭把這句話咽下。
這時七叔發話了,問及他們為什麼被抓住驅逐至此,這群人好不容易恢複的神色卻又變得晦暗不明起來,隻說自己是路過的商旅、在賀州城被欺負了,而至于是怎麼被欺負的,衆人像是有難言之隐,不願言說。
其他的,就再也沒有什麼特别之處了。
臨走前,幾個人還鄭重其事道:“如果要路過賀州城的話,還是盡量繞道而行吧。”
說完便兩廂不見,就此告别。
正當大家以為七叔也會讓大家收拾收拾繼續上路時,他卻冷不丁的冒出了一句:“那個誰?喬什麼,你把我們包裹裡的東西掉包了?”
喬相宜此刻就像是灰溜溜的小偷被抓了包,他雖不怕七叔,但仍對那個用繩子綁着拖在地下的提議心有餘悸。
他沒有直視七叔,隻輕咳道:“沒、沒有掉包。不信你去看看。”
七叔擡眼看了喬相宜,後便大步流星的朝後方的行囊處去了,他本是要皺着眉頭,看看裡面是什麼慘樣,結果卻發現那幾個口袋,除了系繩的收口處有些許松動,裡面的名貴藥材俱是完好無損。
不僅如此,其餘更像是沒有人動過。
如此,他看向喬相宜的神色變得更複雜了。
林子不合時宜的湊過來:“嘶——我就說嘛,這小子能在江湖上混,不可能什麼看家本領都沒有。快說說,你使得是什麼妖術?”
喬相宜反駁道:“那個,不是妖術。”頓了頓,“隻是小時候,跟一個戲班子,學的一些戲法罷了。”
“什麼戲法?怪有意思的,俺也想學學。”
喬相宜嘿嘿一笑,打算搪塞過去,手中驟然出現一隻帶有裂紋的雞蛋。還沒等林子上手去摸,他就自顧自的把手掌收起來,再次張開時,手心中的物事也早就不見了。
果然把那好動的倆人都吸引過來瞧了。
喬相宜道:“障眼法,不是真的。”
七叔沒說話,喬相宜覺得他可能是不信,但他看上去也不生氣,不像因為這個理由要把自己怎麼樣的情況。
喬相宜心中不由得對七叔生出一絲敬佩來:七叔,乃沉得住氣真男人也。
可七叔越沉得住氣,喬相宜越尴尬,氛圍變得異常微妙。
就在這時,骨頭像是突然反應過來了,向七叔跪下道:“對不起,七叔,我不該趁亂去打那人,不該跟林子沆瀣一氣……”
他話還沒說完,路千河也順勢出聲:“此事錯在我,沒有及時阻止。”說完也是半跪在地。
林子原本沒覺得自己哪兒有問題,但見氣氛至此,繞是不跪,也得順勢低頭,認個不是。他嘴笨不知道說啥,也隻能附和前倆人,一副心虛樣子。
喬相宜自由散漫慣了,覺得這裡沒有自己的事兒,所以輕踱半步、有意識的隐匿自己的身形。
三人誠懇認錯後,七叔沉郁的臉上終于恢複了一絲神采,他幽幽道:“知道錯了就好,下次不準再犯。”
又補充道:“罷了,此事我也有責任。那人氣焰嚣張,我想打他很久了。不然也不會任由你們胡鬧,惹了賀州的人。”
七叔心道:隻是我心中有種不好的預感,總感覺這路上還要遇到什麼事兒。
幾人收拾細軟、整頓馬匹,再次上路。
其間七叔路過了喬相宜一兩次,七叔似有似無的掃了他幾眼,那眼神甚是淩厲,卻又疏忽消失不見。
最終沒把他怎麼樣,至少沒讓他自己拿個繩子跟着隊伍後面去腿着。
喬相宜這次學乖了,沒再去招惹骨頭,而是等他們收拾好後,直接跑到路千河的馬旁邊去了。
路千河剛要上馬,就看到喬相宜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立于他的身側了。
喬相宜神色恬淡、甚至有些老神在在,毫不客氣道:“扶我上去。”
路千河隻愣了一瞬間,突然沒由得,展露出一個笑容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