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相宜和摩琅君背對着站在一起。與此同時,一群蒙着面紗的黑衣人,層層圈圈地将四周圍了起來。
盡管隔着面紗,但那群黑衣人氣勢洶洶,緊盯着包圍圈中的二人。
同樣是蒙面的角色,摩琅君那布滿裂紋的龜甲面具卻自帶一種神秘色彩,将自己和周遭的無名客隔開。
喬相宜隐約瞥向身旁少年身形、明顯比自己矮了一個頭的摩琅君,有點好奇離得這麼近,能否透過裂縫看清龜甲下的真容。
喬相宜記得,他隐約聽過朔風門的人提過要驗證“蒼龍”,雖然他不知道是怎麼個驗證法,但眼下摩琅君的處境……應該是已經被盯上了。如果他沒有看錯的話,那個名為“霧開”的刺青男此刻正在圈外,等着裡面的人自投羅網。
喬相宜:“摩琅君,我幫你看着這一邊,你應該……有辦法從另一邊逃出去吧。”
觀測過曲晏清的身手後,喬相宜認為:仙門的人,應該早就做好了與朔風門對決的準備。甚至“元京會武”本身,也可能是一場仙門與朔風門的“對局”。
路千河說過,在這場對局裡,如果不做出選擇,那就會淪為炮灰。喬相宜想,他既然已經作出了選擇,那更要“主動”行動。
所以他主動上前幫忙,并不是為了無腦送死,隻是為了替摩琅君引開視線,好讓仙門赢下主動權,欠下他這份“人情”。
摩琅君面具的孔洞下,露出了一雙黑洞般的眼睛。除了幹巴又難聽的聲音,龜裂的面具之下,那雙眼睛卻也是幹涸和枯槁的,沒有絲毫生氣。他環視了一圈四周,一字一頓道:“……抱歉,我并不擅長打鬥。原本是想提醒你趁沒被‘發現’之前趕緊離開這裡的,但現在看來,可能要連累你……跟我一起遭殃了。”
“…哈?仙門的人不擅長打架?”喬相宜心想:我不信。你那輕功不是能騰雲駕霧嗎?
“沒有騙你。四大仙門各有所長,幻海盟最擅長的是占星問卦、預知未來,因此并不注重勤修武藝。在你沒來之前,我已經算出了可能會‘失敗’的結局。”摩琅君艱難地咳了兩聲。離近了看,這脆弱身闆的摩琅君看起來像是随時會被風吹走,并不如在起點高台時看起來那麼有壓迫感。
喬相宜眉心一跳,感覺自己被騙了:“……那你為什麼不跑?”這位摩琅君,方才那個架勢,分明是要一人鏖戰群雄啊。
“即使不擅長戰鬥,我也……有我要做的事。這位兄台,我雖不知道你為何要來幫我,但想必你也看出來了,這群人的目标——與‘蒼龍’有關。”摩琅君似乎是歎了口氣:“在等到那個‘轉機’前,我必須守護好‘蒼龍’,不能出現絲毫纰漏。”
喬相宜心想:“蒼龍”?難道摩琅君本人不是“蒼龍”的化身嗎?那還有什麼是“蒼龍”?以及,“轉機”又是什麼意思?
他頓了頓,似乎突然想起自己身處何地。
蒼龍?蒼龍的意思是……
“所以……”喬相宜轉頭,說出了内心的疑問,“朔風門真正的目标是……‘蒼龍陣眼’嗎?”
摩琅君看了喬相宜一眼:“呵,兄台果然并非常人。”他似乎頓了一下,還想說什麼,“等等,該不會那個‘轉機’……”
就是指眼前這個人吧。
*
包圍圈外,一股危險的勢力正在靠近。
最先指揮前排面紗黑衣人包圍住摩琅君的刺青男——霧開,此刻已經收到了“會合”的信号。
下一刻,有人踏着喧嚣,姗姗來遲。
霧開:“你們終于來了。”
“抱歉,方才撕開‘面具’耽誤了一會兒,沒有遲到吧。”
出聲的是霧開左手邊一名僧人打扮的少年。他面相圓潤柔和,身着與尋常僧人無異的一身袈裟,脖子上還挂着一條顯眼的黑色珠串。相比與大周的容音寺,這位僧人穿在身上的法衣明顯顔色更深、成色更冗雜。然而,最令人矚目,是他有一頭紮眼的紅發,均勻又粗糙地地分布在顱頂的香印上。
紅發小僧右手邊,一位頭發盤成了一個誇張的蝴蝶形狀的、身着半透明綠紗的少女道:“呀,這便是傳說中的岩鶴小師父嗎?今兒是吹得哪門子風啊,我似乎見到傳說中的‘大人物’們了!各位大哥行行好,等會小女子先上,你們都在後面悠着點,可不要跟我搶。”
立時,綠衣少女身旁,一身黑白色長袍、眼睫瞳孔灰白,連發色也是陰陽各半的青年男子冷聲道:“哼,喜歡在前排出風頭的人,往往最早被獵物反向鎖定。管好你自己,我可不希望跟你這種人當隊友。”
綠衣少女——水淩波立刻回怼道,說:“喲,您又是哪位啊?怎麼這麼沒禮貌。嘴這麼臭,你應該沒朋友吧。”
紅發小僧——岩鶴立刻接道:“我猜,這位便是‘無聲客’雷煊吧。難怪一路上都未曾見到我的隊友。失敬失敬,以‘無聲客’的身手,的确不必小僧前來添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