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跟着那仙門弟子來到廊橋時,廊橋上空空如也,隻剩春寒料峭的風打着卷吹了個人滿懷——喬相宜立刻打了個噴嚏,回到現實的實感又加重了幾分。
正在這時,一個熟悉的聲音從廊橋的另一邊傳來:“唔,你們竟然都在這裡?”
說話的人正是王思源。喬相宜見到她來,便有些心虛道:“嘿,王……女俠,好久不見。”
見喬相宜主動打招呼,王思源隻好假裝擺弄新衣服的裙邊:“别跟我說話。我還記着仇呢。”
司徒善則皺了皺眉道:“怎麼你也在這啊?我說了咱倆以後不要走一條道,該不會是你走錯路了吧。”
“沒走錯。”王思源氣不打一處來,“我是被邀請來的。”
“行了,肅靜。人齊了就排隊站好。”隻見那領路的仙門弟子數了數人頭,見無人再異議後便左瞧右望,上下拾辍,終于在廊橋中心的欄杆處挂上了一副……花鳥畫。
那仙門弟子放下畫便匆匆撤下了。随後,被迫排隊站好的四人隻看見他撂下的畫中——“鳥兒”和“花兒”哆嗦了一下,随着清晨的風從畫中“逃”了出來。
什麼情況?花鳥畫中的靜物逃走了?
——空空如也的畫布上傳來了聲音,換上了一副全新的人像圖。
最先出現的是一張美人的畫像,那美人身穿一件淺色的長衫,明眸皓齒,神态溫柔缱绻,語氣卻玩味不馴:“怎麼,大家都是老朋友了,還需要自我介紹嗎?”
随後出現的是一個戴着龜甲面具的少年,這次他漲了教訓,不再居高臨下,而是向衆人輕輕揮手示意,動作有些拘謹。
“項前輩,按照規矩來的話,我們是要再做一次自我介紹的。”龜甲少年對先前的美人說,“你們好,又見面了……咳,我是此次元京會武的主理人之一,四大仙門中幻海盟的代表,摩琅君。”
最後出現的人更熟悉了,便是今個兒太陽打西邊出來,終于舍得換了件幹淨衣服、順便修理了雞窩頭的曲晏清,隻可惜那雙死魚眼還是不好“修理”,看起來沒啥精神。再見到喬相宜四人,他連個“好”字也懶得說了,隻點了點頭:“白露谷,曲晏清。”
聞言,項真差點笑了出來,她也學着曲晏清的做派,像模像樣地來了一句:“飛星劍派,項真。”
“你們……”摩琅君繃不住了:“咳,前輩,你們這樣搞,會顯得我有點呆。”
如果說“影”級幹部是朔風門培養出的新生力量,那麼在元京會武的危機中,四大仙門也派出了他們引以為傲的中堅力量——眼前幾人正是其中的翹楚。在不久的将來,曆史的記載中,将把此次元京會武中擊退朔風門的四位仙門代表稱為“仙門四菁”。當然,這些都是後話。
雖然事先知道這幾位是仙門内門的前輩,但喬相宜四人初次見到他們正裝出席,又是這樣玄妙地同時出現在一副“畫”中,心裡不免新奇又緊張。
項真發覺了衆人神色的微妙變化,立刻道:“不好意思,因我們幾人都有要務在身,難得相聚,隻好以這種形式跟大家見面了。不必緊張,你們有什麼問題都可以直接問我們。”
“呃,我有問題。”喬相宜率先提問,“四大仙門……是不是還少了一個容音寺?”
“哎呀,被你發現了。”項真道,“容音寺确實派了代表來,按照規矩的話,她也應該到場和各位聊一聊,但那位脾氣有些古怪,不喜歡像我們這樣……略微寡淡地出場。估計,你們不久之後,在複試中會見到她吧。”
“複試?”喬相宜道,“前輩,恕我冒昧,難道我們現在不是正在‘複試’嗎?”
“哎呀,果然還是瞞不過去啊。”項真贊許道,“如各位所見,今年元京會武兇險萬分,驚動了西境的朔風門,在這場争鬥中,仙門差點賠了夫人又折兵,多虧摩琅君及時開啟蒼龍陣法鎖住靈軒,我才有機會趁虛而入,讓他們吃點苦頭。”
聞言,畫中的摩琅君似乎低下了頭。
項真:“但這比賽究竟是進行不下去了,且不說靈軒内外上下亂作一團,諸位的飛花帖也是毀的毀、丢的丢,原先的成績自然不能作數。不過有一點需要提前言明,若沒有你們的幫助,恐怕也不會那麼順利。我謹代表仙門向你們道謝,你們四個是飛花帖沒有被毀、活到最後的人,因此便是此次元京會武的赢家。”
她話還沒說完,王思源突然“啊”了一聲:“赢家?是我想的那個意思嗎?”
項真被她方才的行為逗笑了:“是啊,就是你想的那個意思。”
“既然是赢家,那麼就有獎勵。”項真繼續道:“元京會武本就是篩選内門弟子的試煉,那麼作為赢家的獎勵是,你們每人可以自由指定一個仙門加入——在選擇加入哪個門派前,也可以和我們三人面叙提問後再做決定。這便是,今天要找你們單獨談話的緣由啦。”
語畢,四位年輕人表情各異。王思源有些受寵若驚;而司徒善似乎躍躍欲試、想說點什麼。
喬相宜愣了一下,随後陷入了迷惘和沉思。他心想:難怪天沒亮就将人叫醒了,原來竟然是單獨談話嗎?
路千河的表情最沒變化,他難得擡頭看了項真一眼,又掃了喬相宜一眼,最後什麼也沒表示。
司徒善道:“仙……前輩,你的意思是,我們可以加入仙門——直接成為内門弟子?”
“當然。”項真想起和司徒善打過好幾次戲劇性的照面,因此對他格外印象深刻,便随口玩笑道:“這位道友,看你的意思是……你已經有屬意的門派了?”
“不……”司徒善道,“不是,我隻是,随便問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