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面對他的嘲諷充耳不聞,“無名”再次淬上怒火。逡巡了一圈的劍光再度慢了一拍,再次落敗的路千河肩膀上又添了一道新傷。
如此,相同的劇情再次上演了幾遍後,雷煊終于感到了不耐煩。
他心想:這人速度比不過我還要硬挨,到底圖什麼?真搞不懂,這年頭,不隻是朔風門,仙門怎麼也喜歡收這種蠢貨?
“你跟我拖延時間,隻是為了讓那倆人逃跑嗎?”雷煊道,“不好意思,我沒工夫陪你玩了。”
路千河像是沒聽到般:“……就快了。”
雷煊不以為意:“什麼就快了?”
他以為路千河又要故技重施,立刻将速度又加快,打算直接了結他。
下一秒,劍光在空中輾轉,掃過了空中不存在的“羅盤”,“無名”從雷煊的耳畔呼嘯而過,使得他的動作生生停滞了一下。
雷煊:“呵……你竟然發現了。”
原來……他方才硬挨那幾下是為了對标羅盤的頻率。
被稱作“無聲客”的雷煊以“準确”、“緻命”在朔風門聞名,他有着一把緻命的鐮刀,和一個能夠“校準”的羅盤。這把刀白色那面像風一樣迅疾,以速度和頻率占盡先機,用來試探完對面招式和底牌後,将弱點上傳給羅盤“校準”。羅盤“校準”完成後,鐮刀就會蓄滿力量轉向黑色那面——給予對方緻命一擊。
雷煊想:但眼前這個人,似乎聽見了指針落下的聲音。
路千河神色平靜道:“……就是現在。”
正在反思哪個環節出了問題的雷煊眼見自己頭頂出現了一朵不知哪兒冒出來的“烏雲”,“烏雲”中掉落了細碎的冰淩,使得伸手抵擋的雷煊被短暫地凍結了一下,動作遲緩了一拍。
與此同時,方才擦傷河中怪物的大劍再次來襲,射向了雷煊被凍結的右臂——
巨大的轟鳴聲中,路千河終于發出了一聲悶哼,姗姗來遲的司徒善和王思源将他扶住。
“原來如此……仙門的人還是這麼喜歡團夥作案。”煙霧落幕後,黑白相間的人影挂着空蕩蕩的胳膊,沒滴下半滴血。雷煊道:“麻煩。果然碰到仙門的人就會出現麻煩。”
司徒善忍不住向後退了退。
方才,路千河跟他比手勢,意思是他會拖住這人,讓他和王思源想辦法突圍。路千河的确拖延了充足的時間,司徒善上回初試小刀不小心歪掉,隻對河中怪物造成了“擦傷”的大劍這回可是結結實實地釘住了雷煊。
正常來說,那種程度的沖擊非死即殘。但是奇怪,這人怎麼好像一點事沒有?
這種想法催促司徒善用诘問打破場面的平靜:“朔風門……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
“我為什麼要告訴你?”雷煊冷笑道,“看來,比起禮貌地正面對決,你們還是更喜歡一些不講道理的方式。不如,就送你們點小禮物吧——蠃、橫公、文鳐、冉遺,該你們上了!”
話音剛落,方才才恢複平靜地水面泛起點光,又卷起了一層巨浪,這一回,巨浪之下的陰影不僅出現了方才魚身鳥翼的兇獸,還又多了幾個别的奇異生物——
下半身是人的雙腿的赤色鯉魚;同樣魚身鳥翼,但卻有着流蘇一般的白色秀發和紅色長喙的青皮鯉魚;魚身蛇首、還會噴出黑色水霧的六足軟體生物……
飛星劍派三人在驟變的風雲中深吸了一口冷氣:一場未知的戰鬥在所難免。
就在所有人都跟随着“巨浪”屏息時,雷煊臉上的冷笑猝然停滞,他喃喃道:“不對勁……這些異獸……為什麼……”
為什麼卡在那不動彈了?
雷煊正要罵人,便聽見一道聲音從水裡傳來。
“好奇怪啊,這些西境的異獸,你是怎麼搞來真州的?”
這時,不知道從哪裡鑽出些水草,糾纏上了雷煊的腳踝——雷煊突然發現腳下被下了禁咒一般……動不了了。
“水草”……哦不藤蔓那頭順過來一隻白皙的手:“别那麼沒見識的樣子——‘四方洄天’,你應該見過的吧。”
雷煊:“操——”
當然見過。曾經,那個殺千刀的沙鲲最愛用這招。
媽的,剛剛跟那幾個飛星的糾纏太久,忘記漏了一個人了!
“怎麼,你的寶貝們都被我接管了,喜歡嗎?”操縱藤蔓——恢複原皮的郝珍珠撫了撫被濺濕的長發,像牽住命門一般對面色不悅的雷煊幽幽道:“要想我放過你,也很簡單,這位……熊貓色的帥哥,告訴我——生魂鈴在哪個泉眼裡吧。”
雷煊當場翻了個白眼:“這位……穿得像撿破爛的美女,在提問之前,你能解釋一下——為何你會用朔風門的招式嗎?”
他指的是郝珍珠手裡延伸的藤蔓。很明顯,那曾是柳飛絮的技能。
去年元京會武,朔風門在靈軒内折戟了三員大将,分别是花心遠、柳飛絮和沙鲲。花心遠的死亡印證了仙門同樣野心勃勃,沙鲲的死亡印證了朔風門人員背調的疏漏,而柳飛絮的死亡像是一場瞞天過海的“表演”。
其中,沙鲲和花心遠的死亡都有人證在場,唯有柳飛絮的“屍體”不知所蹤。現在看來,柳飛絮應該是被幕後真兇拿去做“熔煉”了。
呵……熔煉,聽上去可真像“仙器派”能幹出來的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