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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6章 冬日篇三十九 封棋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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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日篇三十九

在七番賽打響以前,緒方用了将近兩周的時間,獨自待在越後湯澤備戰。

雪國的冬天總帶着一種厚重的沉靜感,細雪如織,從清晨就無聲無息地落下來,覆蓋在江戶時代遺留的石闆路上。

緒方精次站在窗前,望着那片冷白色的天光,一根煙燃了一半,火光在指尖跳動。他沒有拉開窗,但能感受到風雪帶來的寒意。

“你待在越後湯澤不回家了?”住在他公寓裡的女伴問,語氣裡帶着不可思議,“你不回來看富士通杯預選賽的總決賽了?”

“你居然連棋賽的名字都知道,真了不起。”緒方邊抽煙邊說。

“哎呀,你也太小看我了。你公寓牆上有那麼多獎狀,而且我一進公司,誰不在聊sai和富士通杯?”女伴說。

“和sai有關嗎……”緒方漫不經心地重複道,“恰好,我要和sai的學生交手了。”

“sai的學生,想必也很厲害吧?”女伴問。

緒方并沒有回答女伴這個問題。把進藤光稱作“sai的學生”,就像把塔矢亮稱作“塔矢名人的兒子”一樣,輕慢了他們自身的天賦與才華。

“我要花時間備戰,這段時間你就别聯絡我了。”緒方的語氣帶點漠然地說。

在賽前關起來備戰,這傳統好像是從吳清源開始的。吳清源那時打比賽,就喜歡把自己關在療養院、高原山莊裡面。緒方也喜歡這樣,他覺得讓精神和身體都在賽前安定下來很重要,尤其是……

緒方自己也經曆着這種迷茫的時刻。

***

大三冠的七番決賽,是國内的頂尖賽事。本來東京本部的重大棋賽通常是在“幽玄之間”舉行,但是棋賽太多,又要優先考慮把在“幽玄之間”對局的機會讓給新初段聯賽。棋院為了規劃方便,幹脆把七番賽挪到了其他有紀念意義的城市——例如本因坊戰的七番賽為了遷就桑原本因坊,就多在北海道舉行。

棋聖戰七番賽定在雪國,除了要紀念秀策,也因為要紀念昭和棋聖吳清源——及其朋友川端康成。

不過,對棋士而言,這種‘異地持久戰’既是緻敬,也意味着消耗。

緒方記得多年前打十段戰時,塔矢行洋昏迷住院,沒辦法搭新幹線過來賽場,讓他的對手緒方還有亮都吓得一身冷汗。不過,就因為這樣,塔矢行洋和sai才有了網絡上的那局棋。

“我一向不贊成在異地打持久戰,對于我們這些不願意隐退的老頭來說,是一種會讓精力透支的負擔。”桑原本因坊抱怨過。

“紀念前人無可厚非,但真正坐在賽場上的是我們。”塔矢行洋淡淡地說,“七番賽一趟趟折騰下來,通勤比對局還累。”

塔矢行洋夫婦沒有當着塔矢亮的面抱怨這一點,畢竟當時十四歲的塔矢亮還年幼。

上世紀三十年代,已經出現“異地打持久戰”的安排,最著名的棋賽,莫過于本因坊秀哉名人和木谷實的告别賽,在日本輾轉,換過不同的地點,曆時半年,才陸陸續續下完了棋賽。下完不久之後,秀哉溘然長逝。

當時棋院裡的很多人都在背後說,就是這種新舊交替的棋賽,還有“異地打持久戰”的規格,把秀哉的生命給活活耗完了(當然,這種話沒出現在正經報道裡,隻存在于圍棋史的野史裡)。

七十年以後,圍棋比賽全部都現代化、商業化了,然而“異地打持久戰”的傳統,倒是流傳了下來,從昭和時代持續至今。

無數個細小的失望堆積起來,讓塔矢行洋在輸給了sai之後宣告隐退。棋院裡所有人都對塔矢行洋的隐退感到震驚,但是,在緒方看來,他一點也不意外。

緒方繼承了塔矢行洋的一切,成為了新一代的五冠王。那段時間,雖然表面上仍然在一門心思地追逐着本因坊頭銜,緒方在日本一度覺得孤獨,同時,也對塔矢亮的追趕抱持着警戒。

也許每個人在不同的人生階段,都會經曆迷茫的時期,十八歲是一個檻,三十五歲前後,也是另一個檻。

今年夏天,佐為出現了,緒方這才“找回了一點意思”。

當時有記者問他,是否因為sai的出現而感覺威脅到了現在“棋壇中青年第一人”的地位,緒方說“完全不會,我希望抓住機會和藤原老師多在棋盤上交手,這樣才能體現我留在日本的價值”。

***

棋聖戰七番賽對于緒方來說,也是特别的。他第一次在七番賽中迎接後輩的挑戰。這也讓緒方覺得留在日本,“多了那麼一點兒意思。”和能與佐為一起在日本奮鬥,是同樣的有價值。

緒方關注進藤光,已經多年了。從那個在初出茅廬時,以神秘棋風擊敗塔矢亮的小男孩出現之時,他的目光便落在了光身上。後來,光考進院生,進入職業棋界,一路堅定向前——

緒方也在暗暗關注着他,他就像站在不遠的地方,看着光和亮一點點長大。

一開始,緒方得承認,關注光的原因裡,有一層是為了塔矢亮。有一段時間亮沒什麼鬥志,而進藤光,是唯一讓塔矢亮燃起鬥志的對手。

sai——沒人能說清那個謎一般的存在和進藤光之間究竟是什麼關系,直到sai終于橫空出世,站在舞台中央,成為這個時代最奪目的名字。

緒方也說不上從什麼時候開始,他的目光直直地落在進藤光本人身上。

不是因為塔矢亮,也不是想尋找誰的身影,而是單純地——緒方無法不去注意這個少年。

這個用自己的手,下出一盤盤無比耀眼棋局的少年,一步步沖進了棋聖戰的七番賽。

過去這些日子裡,緒方翻閱着光最近的棋譜,一局一局看過去。最誠實的感受,不是輕視,不是焦慮,而是——震驚與敬畏。那種情緒會在夜深時分,體現在他又一次發作的煙瘾上。

就像當年桑原老頭那樣,緒方在賽前,瘋狂抽煙。看着火光明滅,緒方知道自己把進藤光當成了真正的對手。

所有人的視線都集中在sai身上,贊歎、熱議、充滿期待,幾乎沒有人注意到,那個站在sai身邊的學生,被sai的光芒遮蔽了的少年,也一步步走到了棋聖挑戰者的位置。

光不再是那個“sai的學生或是牽線人”,也不隻是“塔矢亮的宿敵”。

進藤光,是他自己。

緒方知道,七番賽将是一場艱難的拉鋸。他對進藤光沒有一絲輕視。他甚至隐隐期待着,那個少年會在某一局裡,掀起一場令整個棋界都為之震顫的風暴。

但同時,緒方也深知——這是他的衛冕之戰。他不會後退。

***

懷着複雜的心情,緒方坐到了棋聖戰七番賽的戰場上。

棋室裡面的棋盤在《深奧幽玄》的卷軸底下靜靜擺放着,那是已經見證過無數次生死征戰的戰場。緒方曾經坐在這裡,從一柳那裡奪過了自己的頭銜,而這次,他要衛冕。

緒方要在這裡,親眼确認光的成長,領教光的天才,同時,也要在這裡,将這份成長徹底壓制,将之趕盡殺絕。

沒錯,進藤光很強,但與自己相比,差距仍在。

尤其在富士通杯即将打響的當下,緒方想借這場七番賽,向日本棋界乃至世界宣告:他緒方精次,日本棋院的五冠王,和sai、還有塔矢行洋一樣,都站在時代的頂端。就像去年夏天的桑原本因坊那樣,将塔矢亮擋在門外——這次,也輪到他來親手阻擋進藤光。

緒方還記得自己二十出頭第一次打七番賽時,對手是自己的恩師塔矢名人。那時的他,敬畏得幾乎握不穩棋子。

今日,輪到自己坐在七番賽的另一端,對面卻是年僅十九歲的進藤光。而那個少年,并沒有絲毫動搖。

光把自己的怯意隐藏得極好,神情沉穩,落座時不卑不亢,目光清澈而堅定,甚至流露出屬于高手的銳氣。

棋局開局,光落子沉穩,從布局便顯露出他已深思熟慮,不急于進攻,顯然已做好七番賽的準備。

既然你不急,那就由我開始。

緒方心中一動,雙眉幾不可察地一挑。

***

帶着挑釁與試探的念頭,緒方揮下右手,下一記淩厲的“打入”。

棋聲落下,清脆如鐘,宛如一聲宣戰。

對于緒方的“打入”,光緩緩提起黑子,在模樣外圍落下一手,既不激進攻擊,也未選擇徹底退讓。

光把棋子“啪”地一聲拍在棋盤上,在寂靜的室内尤顯清晰,像是落在胸口的鼓點。

緒方似乎早有預料,并未多做思索,落子如雷,瞬間将局勢從外圍拖進腹地。白棋深入模樣的同時,角部也暗藏威脅。如同雪中燃起的火,驟然加快節奏。

大盤解說會場,訝木擺上一子,說:“從這一手開始,可以看到緒方先生發起進攻了。”

蘆原也說:“緒方先生先發制人,進藤君能不能考慮好全盤的局勢?”

随着棋局推進,白棋逐步壓縮黑勢,将右側局部拆解成數個戰場,讓光在多個局部之間同時應對。

“緒方先生果然還是這麼擅長壓迫。”訝木在大盤前敬畏地說。

“我看進藤君下得也很好。”蘆原說。

正如蘆原所言,光下得不慌不忙,将每一子都盡量考慮透徹。開局光的棋穩健,具備“呼吸感”的棋此刻穩住了局勢,使戰線不至于被一擊崩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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