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帶我來這做什麼?”岑讓川回頭。
身後空無一人。
銀清不見了。
“我靠。”她罵了聲,想離開這條黑暗無光的小巷。
剛轉身,背後傳來一聲貓叫。
“喵——”
叫聲在黑夜巷中顯得格外凄然陰森。
她沒有回頭,腳踝上卻感覺到了點觸感,冰冷的皮毛貼在她小腿上,還帶着點濕漉。
岑讓川做好心理準備,慢慢低頭看去。
沒了一隻眼睛的綠色小貓,嘴裡叼着一個小小的像祈福牌一樣的東西,像是要給她。
它渾身濕淋淋的,毛發沾着泥土,身形瘦弱,看樣子不足兩個月。
岑讓川緊張地張嘴:“要,要給我嗎?”
小貓“喵嗚”一聲,把祈福牌放在地上,一瘸一拐的折返回去。
它們已經從一堆能壓垮人的貓山散得差不多了,隻剩下零星幾隻。
“救——我——”
飼料店老闆的求救聲再次響起。
他像是不知道自己已經死去,望着她求助。
岑讓川想到那座綠色的小山,撿起祈福牌,不知道哪來的勇氣。
她走過去,緩緩說出銀清說過的話:“虐殺生靈之罪,永墜無間地獄。”
他眼睛睜大,不敢置信地凝視她半晌。
“救——我——”
“救我……”
“救我!”
聲音蓦地尖利。
腐臭陰風迎面刮來。
岑讓川這才看清他被風扇葉切成三截,頭身分離僅皮肉相連,腰身斬斷。
他下-半/身還在貨架那踢蹬掙紮。
上半身牽扯着頭朝她爬來。
早已凝固的暗色再次流動,随着他的動作流過來。
“銀清!銀清!”岑讓川吓得大喊,“銀清!”
她聲音大得能讓整條寂靜小巷都聽到。
偏偏銀清就跟從沒出現在她身邊一樣。
岑讓川調頭想往來時的路上跑,卻聽到另一個聲音。
滴滴嗒嗒——
滴滴嗒嗒——
滴滴——嗒嗒——
水聲淅淅瀝瀝。
昏暗暗的巷子街口,忽而現出一抹紅色。
中式秀禾服、紅蓋頭。
飄飄忽忽,沒有影子,朝她飄來。
女人嗚咽聲從蓋頭下傳來。
“幫幫我……”
岑讓川後背抵住牆壁,冷汗如雨。
她今晚就不該跟銀清那個龜孫來這!
“救——我——”
“幫幫我……”
“喵。”
寂靜的巷子,此時此刻喧鬧地猶如市集。
求救聲凄厲。
新娘聲哀叫。
貓叫聲陰森。
它們朝她湧來。
毛毛雨飄飄忽忽灑下,她背脊已是一片冰涼。
遠處起霧,風把霧氣帶入黑巷。
正當岑讓川以為自己今夜回不去兇宅之時,霧中傳來這個年代不會再有的打梆聲。
左側新娘背後有花轎急速奔來,四個紙人面上糊着的顔料氤氲出難看的水痕,分辨不清五官。
紙人掀起轎簾,裝上半空中的新娘往另一邊巷子口飄去,眼看就要撞上岑讓川。
朝自己爬來的飼料店老闆身上不知何時出現鎖鍊,一黑一白兩道身影若隐若現,拽着鎖鍊要把它拉回去。
岑讓川已退無可退。
就在花轎要撞來的那刻,一道黑影出現。
她聽到風聲,蓦地偏過頭去。
一雙綠幽幽的雙眼撲來,直接挂在她頭上。
尖利指甲抓進頭皮,溫熱肚皮覆面,她吃下一嘴毛。
“什麼東西!”岑讓川忙用手去抓。
好不容易把它扒拉下來,岑讓川定睛一看。
這不是銀清那王八蛋養的黑貓嗎?!
按理說黑貓都長得一樣,可它的兩個鈴铛蛋是耀眼的白色。
隻是這幾秒。
黑巷異常已然消失。
連飼料店的貓都不見了。
她慶幸之餘,又怒火沖沖,抓着黑貓後頸皮說:“老娘明天就帶你去絕育!”
“不行。”黑貓張開三瓣嘴,發出的卻是成年男子聲音。
岑讓川懷疑自己受驚過度,幻聽了。
她一把把黑貓丢出去,邁開兩條腿往這條巷子外跑。
黑貓窮追不舍,邊跑邊喵喵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