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讓川想起他說的,問了句:“除去要找你的分身,攢功德我要攢多久?”
總該有個評定标準?
“樹上有多少,你就需要補多少。”銀清指指那些褪色的祈福牌,“這些都曾是你的子民挂上的。”
還未到季節的銀杏樹,樹葉依舊是綠色的。
在那些綠葉之中,密密麻麻的褪色祈福牌垂挂,風吹過時相互碰撞發出悶響,像一片片風鈴。
原先還覺得這破地方有這麼一棵銀杏樹還挺不錯,祈福牌和白絲線整得還挺有意境,萬萬沒想到,這是她未來的工作任務。
岑讓川:想死,但總覺得該死的另有其人。
她目光不善,移向銀清,心中想着要不要給他樹底下悄悄淋熱水,澆死這棵樹。
但她要敢這麼做,牢飯等着她。
這宅子雖然是她的,這棵樹可是瀕危植物。
加上銀清已經給她打過預防針,生活在她身邊的本體是他,良善派。可他分裂出去的分身可是恨她入骨的。
這千年時光,他分裂出去多少自個都記不清,到時候分身一人一刀,她估計會被戳成篩子被埋到樹下做養料。
銀清不知道她心中所想,隻是看她臉色不好,以為她嫌麻煩,主動說:“我和你一起去。”
岑讓川沒有拒絕。
路過前院,那塊幹涸的池塘果然已經被弄幹淨,雜草枯枝都被清理幹淨,蓄了滿滿一池子水。銀清應是用了什麼她不知道的法子弄到的地下水,渾濁不清,估計要過些日子才能沉澱變清澈。
他們一起弄完水電,加價三倍請人進宅子弄網。
主屋小樓牆壁上不能打支架,岑讓川心痛得又花了一千來塊錢買移動電視架。
一切弄完,總消費六千多塊。
岑讓川望着銀行卡裡縮小的數字,真想把銀清丢到外頭去。
養男人好費錢……
銀清站在電視機前,按照說明書按開電源鍵。
屏幕亮起。
也照亮了他的雙眼。
岑讓川在宅子外付完錢又打包了份午餐,回來時就看到他站在電視機前一動不動。
銀清琥珀色的眼眸亮晶晶的,像一對漂亮的琉璃珠子。
他雙手捧着遙控器換台,最終選了個紀錄片《動物世界》。
岑讓川正心痛那六千多塊錢,他現在就算眼波流轉,長得再帥也無法安撫她那顆受傷的心。
“你以前怎麼不自己買?”岑讓川沒好氣地問。
他要是以前買了,雖然花的是她前世留下來的财産,但至少不會動用她現在的一百萬。
銀清坐到她身邊,開心地挨上來:“沒有你的允許,我隻敢修繕守着宅子,其他我不敢動,錢我也不敢花……”
“……我前世到底給你灌了什麼迷魂湯?讓你這麼死心塌地?”岑讓川捧起肉卷飯正要往嘴裡送,一旁傳來熱烈的視線。
她側過頭去,對上銀清的視線。
他盯着她花了十三塊錢買的雙拼肉卷飯,好奇地問:“這是什麼味道?”
岑讓川接受他本體是小樓門前的銀杏樹後,沒有太多抵觸他的靠近,反正比人類幹淨。
她用透明塑料勺挖了一勺飯和一片肉卷滴遞到他嘴邊:“給。”
銀清倒也不拒絕,吃下這口飯,仔細感受了下:“米飯有點硬,肉好像有點不新鮮,有點散。你每天吃這些,不會生病嗎?”
“我以前吃的更爛。”
國潮包裝、黑色塑料袋、三無飲料、好評返現卡。
小作坊出餐質量已把現代人的腸胃鍛煉地無比堅強。
短時間内是死不了。
頂多得個急性腸胃炎。
銀清細細咀嚼,嘗了味道後并沒有再吃第二口。
他電視也不看了,起身離開。
岑讓川沒有注意到他,自顧自一邊吃飯一邊打開手機。
删除一堆廣告推銷短信後,打開微信。
消息欄置頂信息有名叫【蘇葉】的給她發了三十多條信息。
壞了,這位主看自己這麼多天沒回信息說不定報警了。
岑讓川連信息都沒來得及看就手速極快地回了一條[手機壞了,今天才買新的]。
對面秒回:[看我給你發的。]
三天前的消息印入眼簾。
[蘇葉:你前老闆女兒死了!!!]
[蘇葉轉發公衆号,标題:揭秘玉雕商劉家女兒死亡原因。]
原帖已删除。
好在蘇葉向來吃瓜沖在最前線。
當即截圖給她,還有個聊天記錄。
沒打碼的圖片點開,往下劃拉時瞬間沖擊視覺。
死者死亡的事發地,有道紅色身影。
是她曾看到的鬼新娘,正靜靜地站在劉締屍身上空。
模模糊糊的身形,陌生又熟悉。
她們……不是一個人嗎?!
岑讓川被自己的想法驚到,想到那塊墓碑,立時感到毛骨悚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