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時二刻,衍望從夢中驚醒,夢見父親母親皆離自己而去,夢見被皇姐遷出皇宮、搬入王府,王府變作了一尊巨大的金絲鳥籠,她被困在其中,哭喊無用。
衡雲一夜不睡,一直看着她,直到她嗚咽作聲,從夢中驚醒。
衍望懵懵地坐在床上,呆呆的樣子像是魂魄被抽走一般。衡雲看着她,猜疑是做了噩夢。
撫摸着她的頭發,問她可是作了不好的夢。衍望癡癡地點着頭。
長春院向來是一夜不休眠的。衡雲喚了小侍來,熱了一碗牛乳給她喝。
衡雲端着繪荔枝紋樣的小瓷碗,用勺子涼着牛乳,嘗了不燙才喂給衍望喝。
衍望用完了,也喚着不想入睡,總覺得又下一場噩夢等着自己。央着衡雲陪她玩。
衡雲:“下棋、還是聽我彈琴?”
衍望:“什麼琴?”
衡雲撥了簾子:“你看,琵琶、七弦琴、月琴。雖有筝,可我不善彈。”
衍望擡眼,看見小小内室裡還置着這些月器,倒是開了眼,旁邊還有洞箫和橫笛,應是箫聲嗚咽笛聲幽遠,不能輕易吹的。
衍望:“我想聽月琴。”
衡雲:“一向來人愛聽琵琶和筝的,月琴不過是唱戲時作陪襯的,曲子又少,怎的你愛聽?”
衍望:“我看她短柄面盤圓,很像我。”
衡雲不禁笑:“你哪裡臉圓,不過是年歲還小,等你長大了臉變瘦長了,就不像月琴了。”
衍望見他捧起了月琴,抱在懷裡,清瘦的手腕能看見骨頭,纖長的手指按着琴弦,右手拿了撥子。一調弦動聲響,恍若湖心水動、環環略影。
一刹那,衍望仿佛知道了古人所說的撩撥心弦是何滋味。二聲吟風攏月,幻境浮光含璧、沉沉心海。
松撥緊撚,當心撩弄,聞聽得海市蜃景、浮圖樓閣。
斂曲收弦,怔怔然不自覺。
好似自水天一色中攬月,迷迷蒙蒙墜入海底,又被人乍然拎上了岸。
水杏眼自迷迷蒙蒙中醒來,衡雲看她這幅樣子覺得很有意思,松下了按琴弦的手去捏她的肉臉。
衍望睜着眼和他對望着。
衍望:“原來月琴沒有那麼多指法啊,沒有多琵琶的曲意,顯得孤高清醒了很多。”
衡雲:“你怎知沒有?原是有的,隻是我彈琴時不愛用罷了,人人說我的琴聲直愣愣的、不婉轉。”
衍望:“哪有?去掉了那些手法,反倒像山月之間天然的音色,和酒坊市井的霓虹光影不一樣。這月琴隻能做襯太可惜了。”
衡雲:“月琴的曲子少,我想把它單拿出來獨奏,便是寫了些曲子,來人也是愛聽琵琶與筝。”
衍望:“有琴譜?給我看看!”
衡雲:“都幾更了?你這乖娃娃再不睡,白日裡上學哪有精神。怎的喝了牛乳還不困倦,快歇下吧。”
衍望嘟着嘴,卻是頭暈難掙。
可她不敢自己入睡,總害怕噩夢再次侵襲她。便要衡雲陪着她。
衡雲坐在她身後,從她後面抱着她。
衍望手裡抱着一隻布老虎玩兒。
她感受着衡雲抱着自己是什麼感覺,那種···很奇怪,和姐姐們抱着自己的感覺不一樣,也和父傧抱着自己的感受不同。
仿佛有什麼暖流····在自己心上湧動,又像有一隻柳條在自己心上招招搖搖,惹得自己心裡癢癢的。
看見他的手指纖細修長,骨節分明,忍不住上去撫摸起來。
他的皮膚細膩光滑,可有些蒼白,像是沒有得到好的滋養。
也是,這裡能是什麼好地方呢。任是什麼人來這裡養幾年,都會枯槁吧。
衡雲發覺她在摸自己的手,心裡發了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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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處省略一萬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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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紅塵中烈火油烹了多年,卻因為她的一個吻而動了心。
在長春院裡做事,沒有不吃那種藥的。
他控制不住地吻住了懷裡的她。
她的嘴唇柔軟又飽滿。
隻是她還不懂什麼是情x。
這樣放開了她,才發覺自己的唐突與越界。
不谙世事的小姐隻是讓自己哄她,自己怎麼能1自1薦1枕1席1呢···
她眨着杏眼,不明所以地看着他。看得他心虛。
“你在親我嗎?”
她的聲音直白而天真。
衡雲不禁低下頭,咬住嘴唇。又歎了口氣,看着她,那愧疚的話,到了嘴邊,馬上就要說出去——
“聽說我要婚娶了。可卻是一些我不認識的人。”
衡雲咬着嘴唇,眼睛看着她,認真聽着。咬的得再痛,也抵不上聽見這話心裡的痛。
“你說什麼是婚娶呢?”
衡雲低了聲音,啞啞地答道:“婚姻嫁娶,人之大倫也。”
“人1111倫?是1人1倫,還是利益?依我看,就是配111|種吧。”
雖然相識短暫,可衡雲已然了解了她的性情,凡事都這樣直白。他笑笑,似乎是苦笑。
“衡雲,你說,不管我娶的是什麼陌生人,我都要和他們洞房合卺嗎?都要像你親我這樣,去親他們嗎?”
衡雲啞然,思量了又說道:“親吻···是向人表達愛意,本來,是相愛相好的人之間才能這樣做的···”
衍望歪着頭,似乎很是好奇,少女朗朗的聲音問道:“那你喜歡我咯?”
衡雲抱着她的腰,被她問住了。
他不是不喜歡。
而是不知道風塵中打滾後的心境,是不是還有資格喜歡她。
衍望起身,········一點一點地靠近他,他想着自己該不該如此,可還沒等他想出個結果,她已然主動地吻上了他的唇。
她那時候還不會什麼,隻知道用自己的嘴唇貼着他的嘴唇。
他的唇那樣柔軟,卻有些冰涼。
···(滴滴滴)···她卻不知道該如何,隻是··(滴滴滴)···是從前沒有過的。好似有··(滴滴滴)··。
她的心裡癢癢的,卻不知該怎麼做。
衡雲以為,隻是親親,想來也無妨。
他找到了借口,便任由···(滴滴滴)···。
···未經···,隻是任由他擺弄自己。
····她未曾嘗試過,····之餘,又有些寂寞的感覺,她覺得···,仿佛缺少了什麼。
他雙手抱着她,······。
他一直盡力地克制着自己,不讓自己不幹淨的(滴滴滴)雙手····。
可他忍得實在太難受,他努力讓自己靜下心來,卻聽到·····。這聲音讓他更加·····。
他發覺她突然不親了。便睜開眼,心裡陡然落寞。
卻發現···
他無限震驚,這姑娘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
“你···你在做什麼?”
誰知九兒卻摟起來他的脖子,晃了晃,眨着無辜的大眼睛,問道:“親啊,怎麼不親了。我好難過。”
他咽了咽口水,又舔了舔自己的嘴唇。
“衡雲···你知道···何為【??what???】嗎?”
衡雲張着嘴,震驚得無以複加,他明白,自己已經不可能忍住了。
他自從進了這長春院,便被繇台公公逼迫着吃了那種(滴滴——)藥。
自從服下了,便會···更····(略)···。
隻是這藥會令人肺熱,一般的小倌兒被喂了這藥,三十歲出頭就沒了。
也有的,被女人買走,當了外室或者小侍,在後院兒裡空0虛0寂0寞,便會去偷0人。
最終被妻主發現,打斷了腿,趕出家門。
服了藥已然是這樣,更别說,是這樣有姿色的小姐,坐在···(滴滴滴)···自己懷裡【魚鈎|】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