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回：聞诰命初封地遼陽府，遊東山遺玉佩湖心舟。（中）

走之前，把床幔上系着的玉佩取下來，塞在了香囊裡。這香囊是跟林辭繡學刺繡時，自己做的，上面的白嬌兒三個字，也是自己歪歪扭扭繡的。

也許自己再也不會回到這裡，就拿這個當做念想了。

騎了幾日的快馬，才趕到了遼陽府。

不知是不是身體逐漸恢複了，自己越發喜歡騎馬，之前在府裡被蓮華芍華拽着練了一陣子，當時還覺得煩悶，現在竟然覺得逐漸有興味。自己和父親一樣喜歡小紅馬。

記得幼時聽父親講過，他以前可以在北邊的草原上騎着小紅馬肆意馳騁，自從進宮，就隻能擡頭望着四角四方的天兒，等着不知道什麼時候回來的人。

自己和父親一樣，是皇權鬥争下的犧牲品。

一下了驿站，看見一塊石碑，刻了：

「天地遼闊，日月橫陽」八個大字。

聽驿站的人說，這原是遼陽一名的來曆。早就聞聽，這遼陽府是甯國的東京城，單看這幾個豪闊萬分的字便知此處光景。

遼陽府的驿站旁是座寺廟。

牽着馬過去靠近了看，廟門口寫着『廣佑寺』三個字。

寺廟東邊是護城河，西邊有一座塔。看起來是竣工沒多久的塔。看左右相鄰應該是個風水極佳、香火鼎盛的地界。

在門外的馬樁栓了馬，踏步進去，上午時分的香客果然很多。

寺廟裡面寶殿衆多，見過了天王殿、大雄寶殿、萬佛堂、藏經樓、鐘樓、鼓樓、碑亭、圓通禅院。最大的佛像是一尊釋迦摩尼，看上去有五六十尺高。

之前的經曆讓九兒有些害怕佛像，便未行參拜。在門口添了一點香油錢。

聽和尚們說，這旁邊的白塔是先帝建來定東京所用，因後來這遼陽府被太和皇帝給了九皇女做封地，這座塔也被賜名為白唐塔。

白糖塔？姐姐是多以為自己愛吃糖啊。也許她是想向天下人昭示她憐愛手足吧。

那座塔共八角、十三層，是垂幔密檐舍利磚塔，檐角懸風鈴，檐間置銅鏡，麥葉紋、火焰、相輪、寶珠相承相映。

隻是外表是白色，顯得素淨。也許這是母皇和皇姐眼中自己的樣子吧。走進去沒想到裡面比外頭還冷，看塔的師父說，此處塔内歸皇家所用，平時僧人除了打掃時候，并不會進去，當然，也不會令遊人上塔。

騎着馬終于到了自己的府衙，原本以為能在這裡捉住月氏槐，卻不想她已經在幾日前走了。

不由得感慨，府裡她的眼線還真是多，這麼除下去，不知何時才能除幹淨。所幸找到了南蓉。遂将其拐到府外僻靜處。

南蓉：“殿下···”說着撲通就跪到了地上。

衍望：“你這是做什麼？”

南蓉：“殿下，其實此處亦有她的眼線，您不能久留。”

衍望：“那我若是走了，你豈不是危險？”

南蓉：“殿下，最危險的是您。奴婢對她來說隻是利用而已，您對她才是個取之不盡的錢匣子！”

衍望：“這些，你都知道？”

南蓉突然變得淚眼婆娑，“殿下，奴婢這裡，是多年以來搜集到的她與宮中一位太醫的書信往來，奴婢自己仿照寫了一份，這個原件您帶走吧。

這位太醫似乎姓伊，在宮中太醫院的位置很高。奴婢從前總聽她說醫女，還以為是哪個行醫的女子。後來知道是姓氏為伊。她二人的書信裡總是提到‘下慢毒’之事。很是奇怪，奴婢一直擔心她會在藥中下慢毒加害與您。”

衍望：“慢毒···”

南蓉：“殿下，您此回回去，切勿再吃藥。”

衍望：“我覺得她一直給我下快毒。你知道她和葉家的事情嗎？”

南蓉：“月氏槐似乎和兩面書信來往極多，一面是宮中那位太醫。另一面是葉家祠堂的一位葉姓男子，她喚他為都督。”

衍望：“你為什麼對我如此忠心？”

南蓉：“殿下，奴婢并非她的親妹妹。奴婢從前家門敗落，一直漂泊流浪。奴婢以為，她救了奴婢，是一個善良憐愛之人。直到後來，她一直不允許奴婢接近你，奴婢才發現她有很多隐情沒有讓您知道！”

衍望：“什麼隐情？”

南蓉：“她雖然是先帝家奴，可是她其實是有族人的，她的族人都在西北關外，不在甯國境内。包括那位伊大人也是，伊大人雖然在宮中位高權重，可是她并不姓伊，是他國語言的化音而已。

她二人姓氏奇怪，行事也分外奇怪。書信來往，從無診治看病之事，一直講的是下慢毒之事。

可是她二人的書信裡，并沒有在宮中下毒的意思，隻是說在宮外做慢毒，會慢慢波及宮内，且慢毒最少下十幾年，多則下百年。所以奴婢一直擔心您的身體。

這回她知道給您下迷藥的事情多半暴露了，所以才躲到遼陽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