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有戶不知高、廣,竿不知長短。橫之不出四尺,從之不出二尺,邪之适出。問戶高、廣、邪各幾何。”
“今有牆厚五尺,兩鼠相對穿牆。大鼠一日打一尺,小鼠一日也打一尺。大鼠穿牆逐日強加一倍,小鼠逐日減其一半。問大鼠小鼠幾日相遇?各穿牆多少?”
“開立圓術??”
“今有積四千五百尺,問為立圓徑幾何?”
“這積···莫非是體積?尺為立方尺,立圓是球,球體積四千五百立方尺,直徑多少?”
“夫音生于數者,數真則音無不合矣。若音或有不合處,是數之未真也。”
“數非律所禁也。天運無端,惟數可以測其機:天道至玄,因數可以見其妙。理由數顯,數自理出,理數口可相倚而不可相違,古之道也。”
“夫律呂之理,循環無端,而秒忽之數,歸除不盡,此自然之理也。因其天生自然不須人力穿鑿,如此算律何善如之。曆代算律,祗欲秒忽除之有盡,遂緻律呂往而不返,此乃颠倒之見,非自然之理也。”
天色漸漸昏暗,外面下起了滂沱大雨。老闆娘收拾起桌椅來,看着衍望還在寫寫畫畫,不禁勸道:“姑娘,雨這麼大,這書的主人是斷然不會來了,不如你且攜了書回房裡去。若是來人尋找,我再叫你。”
“我能在這大堂等嗎,萬一她會來呢?這書寫得這樣繁而精湛,定然是她心血之物,豈會輕易抛棄?倘若錯過了,我不能見這樣一個人,會後悔終生的。”
老闆娘:“有人給看着堂子,當然是好,可姑娘你若是凍病了怎麼辦呢?雨這麼大,會驟然冷下來許多,不如姑娘回房裡等,生了炭火也暖和些。相必這書的主人,是太子河書院的書生,不會跑的。”
衍望:“多謝老闆娘,我添些香油炭火錢,求求老闆娘讓我在這裡等吧。”
老闆娘歎歎氣。
雨勢甚大,更兼雷聲。
原本是最怕打雷的,可她不願意回房,隻想見一見奇書的主人,怕一回頭就是錯過終生了。
夜裡即便點了燭火也是暗淡,不宜用眼,在大堂裡打更的小厮勸誡着白姑娘要愛惜眼睛,若是花了,就要像老闆一樣到處配鏡子了。
九兒坐在門口,披了一件更厚實的披風。頭靠在窗子上,聽着外面淅淅瀝瀝的雨聲。若是打起雷來,就将耳朵用棉袍子包起來。
雷聲漸隐,雨點小了,就把頭從袍子裡鑽出來。
不曾想,這潑天的大雨,就這樣下了三天。
老闆娘:“白姑娘還在這等?”
小厮:“我看這姑娘要成石頭了。”
老闆娘:“别瞎說!”
小厮:“我聽娘說,這人若是一直等另一個,就是會變成石頭的!”
老闆娘:“哪裡的石頭?”
小厮:“會有猴子從裡面蹦出來的!”
老闆娘:“你這個呆頭!”
實在熬不住,九兒累昏了頭,懷裡抱着書,趴在楊木桌子上睡着了。
睡意朦胧間,有一個人搬了凳子,坐在了桌子側面。手裡拿着一把折扇,左右看看,笑意漫在豐潤的臉頰上。不願意叫醒她,隻輕輕斟茶來,喂自己喝下。
老闆娘端了兩碗新磨的豆漿,配上了油果子和紅豆餡的炸糕。
那個人怕驚醒她,雙手接了盤子,輕輕放在桌子上。
老闆娘:“這姑娘等了三天,怕書丢了睡覺時還抱在懷裡,可小心呢。”
那人笑笑,擺擺手讓老闆娘下去,自顧自吹着那碗豆漿,也不想叫醒嬌憨的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