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回:王府四路棋局賞六院,皇城九王星動分九宮。(上)
詩曰:
禁着五嶽橫分路,争目奪數天下獨。
此身枉入棋局内,凝花阻竹四氣無。
衍望趴在床上、蓋着被子,嘴唇上隻有慘白顔色,一直發抖,眼睛卻睜得老大。
蓮華将幾層棉被按在衍望身上,因着棉被摞在一起太厚,不得服帖,蓮華隻能用雙手按住棉被緊緊包裹住衍望。
飛煙在室内支起了炭盆,尋露端來了盆水。室内忙活的人影一陣接着一陣。芍華拿着帕子沾着水給衍望擦臉,一邊擦一邊自己也掉淚珠來。
芍華:“這群狗東西,竟讓主子凍成這樣,定要秦江雪進宮回禀皇上,去治他們一個死罪!”
蓮華:“主子現在凍壞了,不能用熱水洗,用常溫的冷水擦擦,過會兒就緩過來了。主子手上的傷,如今宮中派遣禦醫過來,定然能醫好的。隻是看似過錯了最佳的醫治時間,不知道會不會留下後遺症。”
芍華:“手若是留下疤痕也就罷了,隻怕筋骨傷了,再不能騎馬射箭了。皇上登基之後,已經廢了這種殘虐的問供儀式,他們竟然這樣大膽!”
蓮華:“之前主子杳無音訊,皇上派了好多官兵去查。已然是臘月了,主子還不回來,皇上怕主子遭了劫難,沒想到還是沒查到。惹得主子一路褴褛回來,真是心疼死了。”
芍華:“我就說不能讓主子一個人出去,這事還壞在了主子封地上,真是可惡!”
衍望哆嗦着,一下一下張着嘴,卻沒有聲音,芍華将耳朵貼近了聽。
聽見她細弱的聲音,啞啞地說——
“我要當親王。我,我要當,當親王。”
蓮華也落淚下來,“主子···”。
“我要···我一定要當親王。”
我要掀翻這世間的不公,踏平人間不平路。
我要建功立業,我要封王拜相。
我要這每一寸山河都向我臣服。
我要天下冤獄平反,要清洗污濁,要昭明日月驅盡陰霾黑暗。
要黎民安穩,社稷河清。
我要以親王之尊,令九州安逸太平。
宮中這次換了太醫,青年時分初入太醫院的郭禦醫來診治。言說筋骨沒有傷到,隻是瘀血太多,隻怕血路破損,先敷了藥,兩三個月應能痊愈。
怕衍望皮膚有損,也開了一些藥粉混了珍珠粉,要晚上睡前敷在臉上,對氣血有益。
另配了驅寒之藥,每日兩遍喝着,有秦江雪的人看着,不令她人着手。
衍望十指纏了繃帶,額頭敷着藥,半坐在鸾鳳床上。
尋露喂着衍望喝藥,這幾日雖然好生養着,卻換不回臉色,仍然慘白着,嘴角也有凍裂的地方,藥太燙,灼着皲裂的嘴唇,更加疼痛。
蓮華捧了一疊冊子進來。
“主子,這回皇上下了旨意,不日要送幾位公子進府裡服侍您。這是花名冊,請您看看。您反複生病,身邊沒有服侍您的,皇上日夜不安心。過幾日是司天監看過的好日子,就要張羅着送入府裡了。您也看看,哪位公子分配什麼居所才好。”
衍望手不方便,蓮華捧了名冊在她面前,一頁一頁翻着。
衍望:“韓山祠?”
蓮華:“這位是韓家的公子,論親疏,算是韓太傧的侄子。這一次送來的公子當中,他算是最尊貴的。皇上下旨,特封為庶夫人。年十八。”
衍望:“一定要嗎?”
蓮華:“韓門府第頗高,這一回皇上還是頗為看重的。斷不能隻封作尋常的公子、貴子。他年紀也大了,一直沒指人家,原本韓太傧想讓皇上封他作宮中侍郎的。畢竟十八歲也不小了,不能封個尋常的公子。”
衍望:“我是說,一定要把他們納入府裡嗎?”
蓮華:“皇上聖旨已經下了,這一回隻是讓主子看看,有沒有格外中意的,位份可以稍微晉一晉。”
衍望眼色灰暗,“一個也不想要。随她封作什麼。”
蓮華:“皇上還下了旨意,要您在府中供養明仁太傧。隻是搬出來的時間并未确定,也要您着意居所。”
衍望:“這韓家一下子來了一老一少。還真是舉家搬遷。”
蓮華:“禮部尚書幼子徐扶楹,字瞳傾,年十四。封作貴子。”
衍望:“為什麼是他?徐家的徐寰塵呢?”
蓮華:“主子中意徐寰塵公子嗎?他似乎已經定下了婚約,徐家就隻有這位瞳傾公子未婚,皇上看重徐家,這次隻得賜了他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