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羲:“那、那這府裡的男兒,哪個不是主子的麼!”
衍望:“那你覺得太傧身邊的竹厘公公呢?”
雁羲驚訝:“姐姐,您原來喜歡年紀大的麼,早聽說沒了父親的女兒容易喜歡年紀大的哥兒,可那竹厘公公已然四十了,姐姐怎麼這麼不挑呢!”
衍望哈哈大笑起來,一時趴在床上兩腳亂蹬,笑得起不來。
韓山祠忙碌得戌時才歸到房裡,其實原不用他事事考量,可掂量着這是自己第一次掌事,難免想表現些。累得肩膀酸痛、腰肢酸軟,方才洗漱了,由韓璋服侍着解了衣服穿了淺碧色寝衣。
柳倌一直不痛快,也不想等韓山祠,所以早早就熄了燈睡下。室内昏暗一片,韓山祠換完了寝衣就上了床榻掀了被子躺下。柳倌在床裡面,背對着他。
兩個人誰也不說話,總算韓山祠勞碌累了,沒多久就睡着了。柳倌那頭原本生氣正在假寐,聽見韓山祠來了也是不搭理,等到呼吸沉穩了,回過身去,狠命瞪了一眼,又轉過去睡覺。
按說,若柳倌是個侍人,是應該早上伺候庶夫人穿衣洗漱的。可如今進位了公子,他也橫豎不在乎。若是韓琚在,依照他的性子,肯定會提點柳倌,可如今是韓珮服侍韓山祠,就也未多事。
韓山祠起得早,穿戴好了,做出賢良的樣子,對剛起床的柳倌說:“我這要去張羅早膳的事情,便不和柳公子一同走了。柳弟弟可偷閑多睡會兒。”
柳倌起床,和他行禮,“知道庶夫人忙碌,事情多,咱們這沒個活兒幹的,也隻能清閑了。”
衍望在床上伸着懶腰,昨夜她責令雁羲在床上給她年戲文,念到後頭,雁羲自己把自己念睡着了。衍望不願意吵醒他,就留了他宿下。
這會子,柳倌看不慣韓山祠裝忙的樣子,直接洗漱穿衣,簪了朵細珍珠攢的珠花,又加了珍珠穗子的額配,耳朵上戴的是石榴石耳墜,裝點一番來了衍望的門口,敲門問安。
衍望雖然尚未洗漱,但念在他最近老實并未生事,且晨起天涼,也命他進來等着。柳倌看見雁羲還酣睡在床上,就知道了二人的關系,心裡暗恨雁羲這個小厮也能侍寝,可到底人家是皇上賞的,自己也不能和皇上過不去。就自告奮勇要服侍九娘娘洗漱穿衣。
雁羲醒過來,看見柳倌在遞茶水給唐主子漱口,隻以為是自己失職,就行禮請罪。衍望懶得訓他,“你要是沒睡醒就再睡會兒,反正早膳你也不能上桌吃,我吩咐人給你拿過來就是了。”
可雁羲被柳倌看得臉熱,依舊上去要服侍,卻被柳倌可怕的眼神吓在了一旁。
差不多卯時将末,韓山祠來請衍望去用膳,卻看見柳倌給衍望系腰帶的一幕,柳倌又暗自使了個“你能把我怎樣”的眼神回敬。韓山祠雖然心裡煩悶,卻不敢當着衍望發作,隻冷着臉,恭敬行禮,“飯菜已經備齊,太傧那頭也起來了,請娘娘去廳堂用膳吧。”
衍望自己扣上了扣子,“辛苦你了,那些活有仆人們做就行了,本來是帶你們出遊,倒是累得你一直忙活。”
韓山祠:“殿下賞識侍身,侍身怎敢負了殿下的期望。特意備了殿下喜歡的豆腐皮糯米煎餅,餡兒還是野山菇和梅幹菜混了蝦肉的。”
衍望:“你這樣勞碌讓我怎麼好,這菜費功夫,又要蒸糯米,又要熬煮豆漿做豆腐皮,野山菇想來也是新鮮采的。你定然天還沒亮就起床看着了。不如你用了早膳回來睡會兒。”
韓山祠:“侍身為殿下忙碌怎會覺得勞累,待會兒上午還要看着秦夫人放風筝,他素性是喜愛玩鬧,還是侍身看着放心些。”
這幾日讀戲文,唐王殿下也和辜青林走得近些,有時候檀倌在房裡,辜青林知道他心系唐主子,便客套留他。檀倌不認得幾個字,聽戲文也無有感觸,隻在一旁侍候茶點、繡花打璎珞。
有些失傳的戲文、曲牌子殘缺,衍望也和辜青林琢麼,還笑稱要給每個院子都填了相應的曲子才好。
檀倌知道辜青林雖然是戲子,卻通文墨,又那樣姣好的面容,心裡覺得比之不過,有時候也自慚形穢。可衍望偏疼,憐愛得時而羨煞了辜青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