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回:得力證升堂不負皇恩,諷谏言宋玉作醉酒賦。(十)
皇宮。承歡殿。
侍寝的傧侍總會被送到承歡殿來,在這裡沐浴更衣等着太和皇帝的寵幸。
李琯不記得,這是他第幾次來了。
記得他剛入宮時,皇上隻先去了渤海族、穆族的傧侍那。而後便要了自己來這,自己被宮人們服侍着解了衣衫,焚香沐浴,又要擦着各樣的香油香粉,打扮成嬌美媚人的模樣。那時的皇上,夜裡剛剛批完了折子,見過了大臣,她走到承歡殿裡,兀自查看着香爐裡的香粉,自己就穿着涼薄的衣衫坐在床畔等着她寵幸。
看着她的腳步近了,自己便跪下行禮。按着宮裡的公公教自己話,“傧侍李琯,參見皇上,望皇上長樂未央。”
她并不說話,隻自己坐下。用拿着佛珠手串的穗子,在自己的臉上撫摸。臉上酥酥麻麻的觸覺讓自己打了個冷顫。她見這模樣,卻輕聲笑了。
“雕欄玉砌應猶在,隻是朱顔改。”
她那樣輕輕地吟誦着,可這句詞,自己聽了心上分外刺痛。
沒錯,自己的确是南唐後人。自幼時,家裡人便這樣和自己說,隻是大唐已去,命運難改。自己這所謂的後人,除了能被人當做新奇去觀賞,做不了其他的事情。後來,南省被女尊男卑的甯國攻占,自己被南省進獻給了皇上。
都說,皇上和先帝一樣,喜歡有才華與風情中原男子,皇上又偏愛病美人。南省的官府笃定,皇上會喜歡自己,自幼就看起來氣血不足而病恹恹的自己。皇上從前的越賢庶夫人是這樣,而今的德傧夫人也是這樣。
這其中,應該還有一層吧。
甯國仰慕盛唐,不僅僅因為唐朝繁盛,還因為唐朝誕生了第一位女皇帝。所以太和皇帝聽說了自己,便分外有興味。征服南唐後裔的男子,就像能征服大唐一樣。
她吟詠着這句詞,仿佛在提醒自己,大唐已去。雕欄不再。
“可你的容顔,依舊這樣美貌,頗有大唐遺風。”
“皇上···皇上謬贊了,大唐···已經不在了。”
“大唐不在了,可李家人仍在,大唐留給我朝的影響已然在。”
“皇上···”
“等久了?”
“沒有···皇上日理萬機,臣侍無事,便早早來了。”
“嗯。最近還聽刑部說,《唐律疏議》一直影響着我朝和南丘國的律法。可巧。南省有心,讓朕得到了你。”
“···”
“跪久了膝蓋疼,起來吧。”
自己起身,她牽着自己的手坐在床上。小心翼翼擡眼,發現她正灼灼地看着自己。人都說太和皇帝容貌甚美,似鳳凰顔色。
這話裡或許有對皇上的奉承,不過看她的模樣,确實不算虛誇。隻是比之尋常的美人更多了些威嚴、不可侵犯,眉宇間似乎有許多風霜。那大概就是從皇女中脫穎而出,奪得皇位的經曆吧。
李家失去了皇位,失去了自己的江山,已然是自己的屈辱了。旁人圍觀自己,莫不帶着些好奇與唏噓嘲諷。而今,被俘獲于女尊男卑的王朝,要去服侍如今的天女,還被喂了藥,要為她生女育兒,真是···真是···這世上還有比自己更可憐的皇子嗎。
她撫摸起自己的臉頰,忽而想起宮人們教自己,此刻要伺候皇上寬衣,便将手向她腰間探去。卻不想,手被她一把抓住,又将自己摟在懷裡,深深地吻起來。那一夜自己在她身下喘息伸銀,幾度要暈厥過去。
好不容易挨了過去,第二夜卻又要自己來。她似乎很喜歡自己服侍她。喜歡在劇烈時看着自己在她身下瘋狂的喘,又在頂點處耐不住身體的歡愉去摟着她,纏綿癡吻。
宮人們和南省的官員說得對。
皇上,真的很喜歡征服大唐皇子的感覺。
他們說,皇上從未這樣寵幸一個人。即便是曾經的賢貴夫人和德傧夫人也沒有這樣的盛寵。
正思索着這些。
聽見耳畔有人喚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