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回:得力證升堂不負皇恩,諷谏言宋玉作醉酒賦。(十二)
秦府。
南省邊關,顯王和南丘國的戰事日漸焦灼,秦家婦夫也要帶兵去支援顯王。但凡去戰場上的,不管是士兵還是将軍,誰也不知道能否平安歸來。又臨近端午,唐王愛人之心甚重,便陪着江霁回府省親。
秦家母父憐愛地看着江霁,又一口一個王姑娘娘地叫着唐王。江霁不舍得母父,又說着也想上戰場,為國殺敵。
秦母:“你才多大!何況如今,男孩子學武藝算不得好事,聖上恩遇,讓你看顧九娘娘,你保護好了她,也算是為國效力了。沙場刀劍無眼,又不知會發生什麼。”
秦江霁:“可九娘娘說了,說我也能當将軍!我比之姐姐又差了什麼!”
秦母:“你姐姐帶過兵,你帶過嗎?不是練過武就能當将軍的。”
秦江霁:“我到了沙場上,多少也算個兵!”
秦母:“胡鬧!我和你父親此去不知如何,若是我們兩個不在了,你要好好護衛九娘娘,不要鬧。我們秦家世代忠良,來日不管是九娘娘的哪個孩子,你都要把武藝傳承下去。”
江霁聽了此話,觸動情腸,又哭鬧起來,一時不止。又随了母親父親進内室裡,把家傳的兵書和劍譜與他。衍望知道這時候自己不該在那,便出來到院子裡閑逛。
秦家不重視裝飾,倒是兵器庫和馬廄很多。
而今她們收拾了東西準備奔赴沙場,倒是家中四處空蕩蕩。
他布衣素衫幽怨又憎恨地看着她,像癡情郎看着負心女一般。
她突然回過身來,盯着廊下柱子邊,看着那個不過十六七歲的少年,膚白臉小,身量卻比一般的男孩兒精幹。
眼神疑慮,又打量了他的衣着,似是奇怪,又思索了一陣子,方才開口,“你···是秦江霰?”
少年冷笑,下了廊中,提了裙袂,下來直直挺挺地站在唐王對面,又死死盯着她行了個禮。
“你···怎麼在這兒?”
“九殿下真是說笑了,江霰不在自己家裡,要在哪兒呢?”
衍望幹笑了兩聲,覺得分外尴尬,“你···沒成親嗎?”
秦江霰笑得又苦又瘋魔,“九殿下是盼着我出嫁了?也是,我若是不出嫁,也就一直是九殿下的笑柄了。”
“我?”
他緩緩地在她身子周圍踱步,“自幼時,周圍人都說咱們倆是一對。先帝也好,皇上也好,她們都屬意,将來把我指給你。那時候你我不過五六歲,你在宮裡住,我便在你的宮殿保護你。你夜裡出來,總是能見到我在殿門口穿着輕便的甲胄守着,你還說,我像月下仙。”
衍望思索,那記憶裡似乎是有這樣一幕景色,殿門打開,有個少年溫柔地朝着自己笑,月色十分柔和,朦朦胧胧,像他一樣。
秦江霰:“可後來,我才知道。我不配當你的嫡夫人。我的母親沒有小侍,我從不知道,原來女人都會三夫四侍。我連當你的正夫人都不配,更遑論,是你唯一的夫婿。”
衍望不知道那是什麼時候的事情,自己即便回憶起來,也不記得自己曾經對這個人有什麼情意。
秦江霰:“所有人都認為,我将來會嫁給你。所有人,都默認,我是你的人。”
衍望:“是嗎,我已經不記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