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回:家事纏明仁太傧行令,國事惱太和皇帝改律。(二十七)
大佛寺。
伏在寺廟瓦片之上的灰衣人眼神肅穆。緊緊盯着下方寺廟門口處的一頂暗紅色轎子。那轎子當中走出一位郎倌,由小厮扶着進了廟内。瓦礫之上的灰衣人也跟着轉了方向,在屋頂鄉寺廟回字形的院落内院看去。
白府。
灰衣人站在堂下:“那夫人每每初一十五,便要去大佛寺進香。每次進香,都帶着自己的手抄佛經去,說是進獻給寺廟焚燒祝禱。出門時便空着手。不多少時間,又有一頂轎子,出了寺廟,奔史家書院去。”
衍望揮了揮手,那人便退下。
宋玉清:“老九,你怎麼猜到那些書,是塗王寫的?”
衍望神情緊張,負手而立。
“我不知道。隻是那些戲文稿子讀起來,和塗山碧的文筆很像。有些詞彙她掩蓋了,刻意寫得用詞粗鄙,加入了很多俗言俚語,字迹也和她寫折子的不一樣。
但,那行文的規章和邏輯莫名其妙讓我想起她。讀多了一個人的文章,哪怕這個人換個字迹,換了文風,也能一眼看出是她。
我前些日子一直在看諸位皇姐的遊曆彙編,她寫文章有個習慣,喜歡去思考是誰在看這篇文章,喜歡按照對方的喜好改變用詞。
寫給皇姐的就富麗堂皇,寫給鄉間觀衆的就通俗易懂,可是用的句式是一樣的,把那些詞彙掏空來看,都是一個路子。
而且,從一個人的文章,能看出來這個人的履曆。
塗山碧自寒門走出,母父一直不愛重她,她所寫的戲文中的女性角色便都是不得母父寵愛,少量幾篇寫了溫和母父的,相比于其他角色,是格外的生硬、臉譜化。
寫貧寒女書生格外擅長,寫一招功名顯達也是。但寫到馬上、戰場、奢華生活的戲份,卻草草帶過,很拙劣。
塗王夫侍不多,少去聲色場合,戲文的香豔之處,也似乎少了什麼。一到青樓的戲份,都是小倌兒各個美豔風燒、滿樓紅袖招。如是真的漂過,自然知道小倌兒各有姿色各有風格。
會哭娘喊爹,瘋了的娘、賭錢的爹,還在上學的妹妹。”
宋玉清在一旁苦笑:“跟着我,倒是教會你了喝花酒。”
衍望:“當然了,還有一個最重要的原因。”
飒若:“什麼?”
衍望:“扇子骨。筆名扇子骨,三子姑是也。她的書中,寫到敲鐘,總是敲三下,排行老三的人,不管是下人還是小姐,都是文章顯達。自鳴三麼這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