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紅老闆是何樣的人物,早調教好了門口的小厮,看着羅衣識客。避免破落戶兒蹭進來,犯起癡情來,滿地打滾兒要白|女|票了。
所以那小厮見了衍望一身的衣衫,便兩眼放光,趕緊着扶着她的手往裡頭請。天色還不晚,夏天裡日頭長,歌舞還沒上,台上隻有個彈琴的小倌兒。客人也熙熙攘攘。那小厮在一旁拉起衍望的手不放,請了她在散台坐下,一個勁兒地知冷知熱疼起來,又說今兒有新開封的女兒紅,一會兒又說歌舞沒上,可以先陪小娘君喝喝酒。
他自己還是清倌兒,若是碰上這麼個恩客給自己開了【花枝】,沒準兒就能因着自己清白的身子,而帶自己走。脫離了紅粉場,是每個花柳街的小倌兒夢寐以求的事情。紅老闆收了再多錢,也不是自己的。即便是曾經紅極一時的春行君,每個月的份例也少極了。他給紅老闆賺了再多的錢,也隻能得到些寬敞華麗的雅間居住、多幾個小厮服侍而已。男人到了年紀,總得要嫁人。難道,還能一輩子服侍女人賣笑不成?
衍望冷面,四下瞭望着,手裡的扇子甩來甩去,似乎煩悶得很。
小厮看出她心不在焉,還以為她是熱着了,忙拿自己的團扇給她扇着風,“姐姐,這盛暑天氣惱人,奴給您扇扇扇子,待會天色暗下來便好了。不然,讓蘭歌兒給您說個笑話聽聽?”,他滿臉期許地看着她,仔細觀察着她的神情。生怕一個沒伺候好,她便和旁人玩兒去了。
她接過他遞過來的茶,飲了一口,可眼睛還是盯着台上談曲兒的人,“什麼時候有跳舞的。”
蘭歌拿扇子掩了掩自己有點失落的神情,嬌聲答道:“戌時三刻。姐姐,還不急呢。要不要奴和姐姐擲骰子玩兒?”
“那個春行君呢?”
蘭歌兒心裡似被潑了一盆冷水,四時美人曾經多麼紅極一時。雖則如今因着他們年歲大了,人氣暗淡了些,自己卻也實在比不上。春行君又是四時美人的魁首,不說他在歌舞上如何認真磨煉,單那副花魁容貌,就是人比不上的。
“春哥哥···這時間在梳妝呢。今兒···可沒有他的歌舞。”
“為何?”
“春哥哥今兒被訂了台子,戌時得去蓼花廳陪酒呢。現下自然是好生沐浴裝扮,等着伺候蔺小姐呢。”他不信,這麼說,這位小姐還能去光顧春行君不成?春行君可是按照時辰計費,子時也就從林小姐房裡出來了。他不信,她還能等他到子時?
“林小姐?”
蘭歌兒眨巴着自己的大眼睛,“都尉家的二小姐。林梓鞍。她早就定好了春行君哥哥。”
“都尉?是什麼都尉?”
“奴也不知,聽說,不是三品就是四品。蔺大人的二小姐。”
衍望心裡思索了一下,三四品,應該和宋玉家的背景差不多。那也不算是多麼厲害的官家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