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二)
她大着膽子随他的邀請,到他閨房的内室裡去。
她不怕,即便會有怎樣的後果她都不怕。她已經不是當初那個稚嫩的九皇女了。不是遇見衡雲時的那個小孩子了。她已經能保護自己,也能保護她想保護的人了,不論是夫侍,還是謀士。
“衡雲?上次娘娘來,喚的也是那個衡雲的名字。容春行一問,那個衡雲,是個怎樣的人物,教娘娘如此挂心?”
他怎麼會不知道衡雲是誰。無非,想親口聽她說。
她靜靜地與他對坐,仔細看着那張與衡雲極為相似的臉。看着看着,不禁眼裡含起淚水來。
春行君看見她這般模樣,先是疑惑不解,随後是心疼,拿了帕子給她擦眼淚,擦的時候,便覺有些心涼。那個衡雲,在她心裡竟然那麼重要麼。
這幾年來,花柳街裡,不論是東家、小倌兒,還是恩客們,都說那個衡雲雖然與他很相似,卻沒有他嬌美的。衡雲是南國的男子,會下棋讀書,卻不會歌舞。彈琴也是後學的。自然這些比不上春行君。
再何況,春行君是堂堂的四時美人,身價不菲。這些年裡,有癡迷春行君,卻沒有那麼多銀子的女人,便去長春院,花點小錢找衡雲發洩。
一向旁人都說,衡雲是自己的赝品。
真是諷刺,竟然要這樣一天,自己成了衡雲的替代。偏偏拿他當影子的這個人,他那麼牽挂,一眼就看上了。
報應不爽,輪回無錯,都是應該的。
“你為什麼會有筳笙?”
春行君收了帕子,又行媚看着她輕輕微笑着,“他是紅老闆買來的。從隔壁一個院子。被分撥來了我這兒。”
衍望還是死死盯着他,不說話,好似在等着他說。
“哦——對了,聽說他以前服侍過一個哥哥,做他的小厮。他第一次見我時,還驚着了,張口便說,還以為是什麼衡雲公子活過來了。”
衍望震驚,會這麼巧合?衡雲死後,他的小厮剛好被賣到了這,剛好服務一個與他容貌這般相似的人?
“我在這兒多年,也曾經聽說過,好似旁人家,有一個與我很相似的哥哥。想來,就是這個衡雲罷。娘娘,我當真,那麼像他嗎?”
“你是誰?你究竟是誰?”衍望又雙手掐住他的肩,瘋狂地逼問他。
他也不惱,一隻手輕輕撫摸上自己肩膀上她的手,柔柔地安撫着,“娘娘,娘娘息怒。這樣大的火氣,隻怕傷肝呢。春行無福,隻是個樂坊小倌兒罷了。不比衡雲哥哥,與您相識在先。您這樣惱怒,隻怕他在地下,魂魄也不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