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回：帝後大婚恩罰重修曆，封王大禮青冠已絕塵。（二十八）

糖粉宮裡沒了其他人，隻剩下唐王和郭禦醫。傍晚，落日餘晖斜斜地灑在院子裡。看了反而讓人心裡發寒發涼，有一脈落寞凄涼之感。

唐王站在延壽殿前的庭院内負手而立，看着剛剛煎藥歸來的郭品藿。

郭禦醫恭恭敬敬地拱手，“殿下。”

唐王皺眉，又看了看四周，确認無人，“為何他會有孕？”

郭品藿颔首，“殿下，那涼藥，雖然能···卻不能保證萬無一失。何況，殿下之前，寵幸岑夫人的次數太多，其中有兩次忘記飲藥，想來，就是如此。”

唐王眼圈有些紅了，“我知道。隻是不願意面對，讓他受這樣苦的人，是自己。”

“殿下，那藥其實對您自己也是不好。”

“可我不想有孩子。”

郭禦醫雖然不解，卻也未勸唐王。

“人人都想要孩子，更何況，這孩子不用我自己生。都說女嗣是皇家大事，可我覺得孩子總是有人在生，我何必一定要自己的孩子。”

唐王在庭中慢慢踱步。

“我實在接受不了，這世上有一個源于我的孩子，想一想就覺得難受。若是長姐和太後知道了我一直吃涼藥，定然會制止我。我在意岑夫人，卻也不想與他生孩子。也許我有錯，我讓他們失去了有自己孩子的權利。這唐王府看似富麗堂皇，也不知哪一日，我蒙受不白之冤，我的夫侍與孩子都要因此遭責。孩子還是不出生的好。”

“那殿下的意思是···不許岑夫人生下來？”

“他已然有了，我怎麼能舍得把他的孩子打下來。他該多傷心，我可不想見到他傷心。可他懷得如此辛苦，焉知不是我的錯處。”

“殿下，尋常人懷孩子也辛苦，隻是您當時服用了太多涼藥。這樣懷上的孩子，會令父體過于體寒。這孩子本來生下來也不容易。”

“能生下來，想必他也會開心。我何必讓他不痛快。你還是好生照料好他的孩子。”

“那殿下，可要再服藥？”

“有一個還不夠嗎，我可不想再要了。”

“是。”

“你最近似乎忙得很，少見你來府上了。可是皇姐那邊有事情？”

“太醫院事情諸多。”

“那我去命南蓉請個醫官兒常駐府裡。”

“倒是也無妨。太醫院最近常常有自查自省的活動。似乎和關外的事情有關。倒也不是醫術之事。”

“你忙得開就好。終究，外頭的人還得現教。”

說罷，她回頭看了郭禦醫一眼，那個眼神很深，意味深長。郭禦醫颔首點頭。

郭禦醫與唐王同歲，不似其他禦醫那樣喜歡追名逐利。她似乎更喜歡休沐時，去文昌街文曲街閑逛。有時新的東西，唐王也讓她代買與自己。一來二去，她倒是與唐王走得更近，與太醫院諸位同僚少有來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