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回：帝後大婚恩罰重修曆，封王大禮青冠已絕塵。（三十九）

衍望早就想找人在府裡演那一出《芍藥亭》，适逢檀倌兒的生辰，便又邀了衆人，在後府金明池旁、傾杯樂處開席看戲。上首處坐着唐王和側夫人、岑夫人。其他的夫侍們列坐兩側。

《芍藥亭》的戲份感人至深，在場的夫侍們紛紛看下淚來。場下的辜青林和檀倌兒還悄麼聲讨論着戲份。

可惜芍藥亭一共沒幾折子，很快便演完了。唐王又問及戲班子京中時興的戲，班主答曰，有一出《嵩山越》最近最為出名，場場爆滿賣座。

“檀兒，你且拿了單子看看，喜歡什麼？”

檀倌兒不愛出風頭，更是不識得幾個字，一時犯了難，便說：“侍身對這戲文不大通，還是請殿下和諸位哥哥們點吧。”

衍望知道他不愛先點便說，“青林，你眼光好，且先看看那戲牌子裡都有什麼，也讓咱們知道哪出戲有彩頭！”

辜青林被唐王這樣說，心裡高興極了，原本今日開場前，她就親自私下裡和他說，若是他不想當着人面唱戲，以後就不要他唱了。當衆唱戲不是好事，若是唐主兒想看，他自然願意盡了夫道去為她唱。可如今已經嫁了人，他自然不想再抛頭露面，唐主兒如此貼心成全了他的臉面。他喜歡唱戲，最喜歡為她唱戲，便柔情表訴着，願日後在閨房裡，隻為她一個人唱。

今日提及他眼光好，他也是開心，立馬興高采烈地起身，接過來班主呈上的折子，信手翻了翻。

時毫一時之間也來了興緻。他素日最喜歡這些詩詞歌賦，現下沒了長輩，隻有她們幾個年輕人，自然可以放開手來點。

辜青林朗聲緩緩道：“這《還魂記》便是方才唱的《芍藥亭》。《媖媖傳》是崔書生和張公子東廂傳情的故事。《南柯記》寫的是南柯太守施德政，行教化，克己為民，興利除弊的事情，最終才悟到四大皆空、立地成佛了。源自唐人李公佐的傳奇小說《南柯太守傳》。”

徐扶楹：“這倒是隻做了個夢？”

辜青林被逗笑，“夫人說的是。可其中也有歡好的戲份，不過最終還是南柯太守與皇子被契玄禅師用無情劍将兩人劈開、愛人兩散。”

徐扶楹撅了噘嘴，“唐姐姐，這愛人分散的戲看多了肝腸斷，您又即将遠行，現在唱這個，實在不吉利。”

衍望覺得他這模樣好笑，又看了看檀兒。

檀倌兒明白了意思，慌忙說，“楹夫人說的是呢，看戲本來為高興、疏散心結，若是惹了哭聲，實在不好。”

辜青林又翻了翻，“那···這《紫钗記》···怕是也不好演了。這最出彩的《折柳》與《陽關》裡面寫了婦夫在三軍逼迫下分别之事。臨川四夢，倒是悲劇不少。”

秦江霁：“檀哥哥好不容易過生辰，唐姐姐還是别點個悲戲惹他哭的好。”

檀倌兒被逗笑，“弟弟說的是。”

衍望：“這些一直唱，也沒個新意。”

辜青林：“現下有幾出新寫的得意圓滿戲，難度雖不高，卻看了叫人高興。不外乎，結局是才女配佳人、功成名就。”

衍望：“哦？報上來看看。”

辜青林：“說是新寫，也不算新。和前頭幾出戲一樣，都是先有民間書生寫的奇聞異錄故事，後來由戲班子改的戲。”

衍望：“可是前唐之人所書？”

辜青林：“倒是有一出戲，是根據唐玄宗年間成書的《酉陽雜俎》所改，原文名為《葉限》。”

那花班主的額頭滲出細密的汗水。

衍望：“葉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