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松開手,直接要走出門去冷靜。
春行君卻惶恐極了,他怕她從此就不會再來了。藝伎突然癡情,他發現自己已經很喜歡很喜歡這個小女孩。他眼裡的她,也不再隻是一個美貌多金的恩客。
他慌忙撇開了伽倻琴,跪着從她身後抱住她的腿。
“你不要走。”
“···”衍望隻默默不說話。
春行君這頓才發覺自己的内心,痛覺自己竟然這個年歲、見慣了風月竟然還能這般癡傻。知道風月場中的人一旦動了心,都是沒有好下場的,不禁悲從心起,開始哭咽起來。
可衍望隻覺得這是藝子招攬恩客的手法。她的确在方才有那麼一瞬間的動心,甚至想動身。可她現在隻想盡可能的冷靜,不想在這間内室裡面對他做什麼。
衍望隻任他抱着自己哭泣,并不允許自己動容。
一時間哭夠了,聽見他的聲音冽冽地說:“你不要走好不好。”
說完,愈發地摟得緊了。
“九娘娘,求你帶我走吧。”
衍望回着低頭看他。
看見這個平時嬌媚而又淩厲的男人,淚水漣漣,跪下來哀求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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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樓,大堂。
白日裡的莳花館是沒什麼人的。
衍望冷臉看着紅老闆拿了算盤,又搓搓手。
她在想,這個眼睛鑽進錢眼裡的女人,會給她開出什麼天價。
可紅老闆并沒有寫賬本,也沒有打算盤,隻是恭恭敬敬給她添茶倒水。
“雨前龍井,還望九娘娘喝的慣,這還是上次,林梓鞍小姐送來的。”
衍望心裡想了想林梓鞍的事情,倒是的确想再見她一面,看看是不是可用之人。可眼下,她想先解決這件事。
“說吧。什麼條件你才肯放你的搖錢樹走。”
衍望的語氣很冷,她做了許多準備。什麼金錢利益條件,她想了又想這個人會如何對自己敲竹杠。畢竟春行君那樣紅極一時,紅老闆又是個見錢眼開的主兒。
紅老闆嘿嘿一笑,拿出了個紅冊子和一張紙,還有一個錦盒。
“什麼條件不條件的。紅某隻是個熱心人,想成全您與春倌兒的良緣罷了。”她打開了錦盒,裡面是一對翡翠和合仙簪子,“這對簪子,全當做紅某人的賀禮,願您與春倌兒良緣早結,早生貴女。這是他的合約契。雖然還有兩年的契約,但紅某人素喜為人做媒。這契一筆勾銷,敬請娘娘您笑納。”
衍望被她着一番操作吓得牙關一緊,不要錢,還給禮物?
“你到底圖我什麼?最好明白點說。”
衍望打開了那張契約,這張紙舊舊的,看起來的确是有些年頭了,上面寫的名字的确是韓熙在三個字。上面有春行君簽的字、畫的押,還有他的畫像在上頭。
原來他以前真叫韓熙在?
“紅某還有一封請帖,想送給唐娘娘。再過些日子,就是莳花館開宴,遴選新一代四時美人了。這件事本該夏日裡就做,現在雖然快到秋季了,但紅某一心等着娘娘您到場。娘娘···”
“就這?”衍望翻開了那紅色的折子,果真是封推花宴的請帖。
“嘿嘿,事成之後,紅某一定拿着轎子,擡了春倌兒去您府上。”
衍望坐在回程的馬車上,想不明白這件事,難道,這就是權力的樂趣嗎?
從前自己沒有權力,被葉家人那般欺壓,自己喜歡的衡雲也不能接回府裡安置,隻能與自己陰陽相隔。而現在,僅憑九娘娘的身份,處處都對自己禮敬有加。想要那個當紅的角兒,老闆不收自己贖金,反倒是有禮相贈。
權力,原來這樣有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