衍望心疼得皺起了眉,“怎麼能這樣!你不想活了嗎!”
寰塵眼角的淚水已經枯竭了,“我再也不能生育了,下|身|動辄流血。這樣的人,還有誰會憐惜。活着也沒意思。不如早些死了。”
衍望握着他的手,俯下身,難捱得把自己的額頭靠在兩個人攥着的手上,“都是我不好,是我沒能護住你。可惜現在,皇姐為了平衡左右,不肯許我娶你。不過好在,皇姐發了話,許你做诰命夫人,不必再嫁人。我去找幾個男醫官來,給你看病,你一定要進遵醫囑,好生吃藥。聽見了嗎!等你稍微好些,我會給你建一座诰命夫人府邸,你就可以出去清淨住着,在沒有旁人敢說些輕賤你的話!”
寰塵被這番話說動,眼神裡似乎多了些光芒,動容閃爍着,逐漸化作了兩行清淚。
門外的扶楹聽得心裡難受極了,他早就懷疑過二人有私情。卻不曾想,娘娘始終看重哥哥勝過自己。自己百般邀寵、出身貴重,卻也不能讓娘娘忘了哥哥!
論容色他覺得自己比哥哥可人,論出身,哥哥更比不過他。論年紀,自己也比哥哥青嫩多了。為什麼、為什麼娘娘心裡總還是有哥哥!
吱呀呀聲響,唐王推門出來,扶楹連忙過去,勉強拿帕子擦了擦眼角的淚水。
“唐主兒和哥哥說完了?”
衍望臉上的表情還是冰冷,“把你們府裡的管家叫來。”
寰塵的母親在西京,他在京城裡隻能住在扶楹母親的府上。
徐家的總管跪在地上給唐王磕頭。
“以後,他若是不肯看醫官兒,就打發人來唐王府找扶楹。八公子若是好不起來,我拿你是問。若是被我知道,你們苛待朝廷的诰命夫人,來找你們麻煩的,就是大理寺了。”
“是、是!”
-----
馬車搖搖晃晃,唐王坐在裡面疲累地合上眼睛。身邊挨着自己做着的扶楹眼巴巴看着她,卻不敢說話。路上颠簸,扶楹不小心撞倒了唐王一下。
唐王睜開眼睛看他,他慌忙解釋,“侍身不是故意的,求娘娘諒解。”
唐王看見了他紅着的眼圈兒,“怎麼?哭什麼?!”
徐扶楹連忙說:“傾兒、傾兒是為了哥哥傷心。”他語氣嬌柔,聽起來十分可憐。
可這模樣分明是在說謊,唐王看他故作賢良的樣子十分好笑,便故意問他,“哦?叫本王聽聽,傾兒是怎麼為了哥哥傷心的?”
徐扶楹聽見她還肯叫自己傾兒,心裡一時頗感高興,“傾兒一來看見哥哥病重未愈,心裡替哥哥疼,又不能為哥哥減少痛楚,倍覺難受。二來,知道···知道殿下想納哥哥,卻不能為此出力,不能同哥哥一起侍奉殿下,倍覺自己無用。三來,見哥哥能生育,自己卻不能為殿下繁育女嗣···覺得失了夫德···所以傷心。”
徐扶楹咬着嘴唇,做出一副弱柳扶風的賢良樣子,想博得她的一點垂憐。
衍望聽了,不由得歪着嘴冷笑,又捏起他的下巴,左看看右看看。扶楹不知道她是怎麼個意思,心裡有些害怕。
“原來傾兒如此賢淑,這麼想和你哥哥一起伺候我?我若不成全傾兒,實在有負傾兒的美意。但求,你哥哥的身子早些好全,也好早日與你陪我共赴|巫|山|啊。”
扶楹聽了這話,又想生氣,又不敢,隻能可憐皺着眉頭,咬住嘴唇,不許自己洩露出來一點兒不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