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回:皇家私塾不修五經事,白骨如山隻在帝王家。(七)
馬車停到了唐王府門口,她撩開簾子,對着立在馬下的芍子說,“把徐扶楹叫出來。”
徐府裡張燈結彩,一副新氣象,似乎是徐家的一位小姐即将大婚。
徐扶楹輕輕叩門,徐家的管家出來應門,看見徐扶楹到了,她似乎并不驚訝。
“我···我來看看哥哥。”
門外的馬車撩開了簾子,裡面的人用壓迫的眼神,死死地震懾着徐管家。
徐管家不認識那人,可她身上的團龍紋一看就能猜出來是誰。
走到徐寰塵的閨房門口,衍望盯了徐扶楹一眼,他吓到了,知道自己應該在門外等候,便可憐巴巴地雙手攥着帕子,咬着嘴唇,站到了一旁。
推門而入,寰塵病氣恹恹,發絲淩亂地躺在床上。室内有濃濃的中藥味,還有遊離不清的血腥味。
“寰塵!”
衍望驚呼了一聲,飛奔到床畔,坐到床邊,握住了他的手。指尖冰涼沒有溫度。又用右手拖住他的後背将他扶起。
他眼裡盡是死寂,嘴唇還是發白。
“九兒···”
衍望不由得在痛心當中苦笑了一下,“你還肯叫我九兒,這就好、這就好。”
衍望自己曾經回想,自己到底喜不喜歡徐寰塵。她想不明白,又想了一遍自己願不願意與他有孩子,自然不是很想有。隻是萬一有了,也會替他高興,這樣他後半生就有依靠了。
九兒這個稱呼,是母皇與諸位姐姐們對自己的稱呼。凡人并不能随便叫。即便秦江雪與自己一同長大,有姐妹情分,最多稱呼自己一聲老九罷了。
而她願意讓寰塵叫自己九兒,隻是因為二人相識于心境微末之時,有玩伴一般的感情。寰塵從不跟自己提什麼權位、名位、情愛。隻是兩個孩子心性的人喜歡在一起玩鬧罷了。
他心思恪純,又對自己沒有圖謀,所以在她心裡不尋常。
寰塵的笑容裡面有許多無奈,他睜開眼睛看見那張面孔,好像回想起來兒時剛剛見到她的模樣。
“我已經···不中用了···”
衍望聽見這話害怕極了,“你、你怎麼了?!是月子裡沒調養好嗎?!”
徐寰塵搖搖頭,“下紅之症,哪怕出了月子也好不了了。聽人說,這叫做雪山崩。”
衍望聽不懂這些,看了看一旁的襟風。
襟風放下正在抹眼淚的帕子,“娘娘,就是···出了月子···也還是一直流血。”
衍望伸手将他淩亂的額發捋幹淨,“不會的不會的,我會找最好的禦醫治好你。”
襟風連忙說:“娘娘,自從···那件事之後,我們公子就怕極了禦醫。諱疾忌醫,娘娘還求您勸勸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