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兒臣一定謹慎行事,不叫太後擔憂。”
“雖說,你現在似是已然穩妥。可将來上戰場,刀劍無眼,又不知是如何。可這些都不是哀家最擔心的。”
太後給俞巍公公遞了個眼色,俞巍便把室内的人全都請走了,隻留了太後與唐王兩個人。
唐王看見這些,便知道太後一定是有很要緊的話說,甚至可能是臨終托話。
“人臣都不好當。你是王姑,卻也是人臣。眼下,除了栗王,其餘的王姑府上,都有了孩子。祺王從前不娶男人,現在她府上的兩個小侍也都有了孩子。孝王是一直有一女一兒的,現在她府上也有了幾位侍人有孕。儒王就算是不喜歡婚娶,也有了側夫人有孕。”
唐王低着頭,不明白太後究竟要說什麼,“兒臣福薄,沒能留住那個孩子。”
太後歎了口氣,“你還年輕,哀家本不必如此急着催你。可臣子、王姑,若是沒有孩子,也不能得到皇帝的重用。岑侍娘為什麼一開始沒有得到與之匹配的官職?因為她沒有家人在側,先帝難免會考慮拿不住她,而且她千裡迢迢到甯國面聖,難以知曉她究竟是什麼心思。”
衍望低着頭,沒有去看太後的表情,她回憶起許多事,陷入了沉思。
“哀家的兵符,現在就可以給你,可就算你現在有了兵權,皇帝真的會完全相信你嗎?從伊業耽的案子,你就該明白皇帝的手段。世間的人,就算是再心狠,也都是不忍心對自己親生的孩子下手的。拿住這個人孩子,才最好拿捏住這個人。你想立功、想得權,也要懂得,把自己的把柄,交給皇帝。她拿住了風筝線,才肯放飛你啊。”
太後咳了又咳,衍望連忙去拍了拍他的後背。
“所以,哀家想勸你,早些有了女兒,也是對你自己好。何況,哀家不知道自己還能活到幾時,沒有了哀家的庇佑,怕你再做傻事,保護不好自己。”
從太後宮裡出來的時候,夜色已經很深了。
衍望孤零零一個人走在她熟悉的王府裡,看到天上的玉輪高懸夜幕之中,泱泱池裡結了冰,冰裡面影影綽綽,沒有月亮完全的影子。
湖水結冰的時候,月亮的影子都是破碎的。
如果皇姐有一天心也冷得像冰一樣,水中月的自己,也會這樣破碎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