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回:身入北境殘葉煥更替,大廈斜傾徐門警凡心。(二十三)
宮宴還是要守的規矩太多。宋玉為了老九能平安歸來,高興不已,宮宴散的時候帶着飒若駕着馬車立刻駝上她去下一場。
唐王很想再給飒若請一個工部的官,可飒若說,她也不喜歡閻岱姬,去工部她又不想每天坐在那裡務工,也不想看見閻岱姬,便算了。
滿屋子的女人,有訟師也有富家女兒、官家女兒。大多數是唐王不認識的,宋玉和葉流箴認識的人多,這場面裡,也屬她們兩個最高興。像衍望和飒若這樣真從戰場上回來的,其實多有心驚和後怕。
宋玉攔着飒若和衍望的肩膀,一個勁兒地吹着她的兩個好妗妹多麼英明神勇。又在一幹人的吹捧中,連連舉杯。唐王歸來心裡雖然高興,但一直籌謀着後邊的事情。她背着樂器和人聲,私下和葉流箴囑咐了好多話。
她心裡很怕别人看出來這場官司是僞造的。把供詞和葉流箴對了很多遍,若不是葉流箴和葉佻樑年歲相仿,也不會選擇她來了。
至于葉佻樑的母親,是唐王拉着的那一車男人說服的。
旁人以為唐王拉一車男人,是軍伎。其實,是她說服人的資本。
叫一個母親出來作僞證,隻有一個理由能說服她。
就像武則天視自己兒子為政敵一樣,若是葉佻樑死了,官職與王爵尊榮歸與他的母親,那自然哪個女人都不能放過這樣的誘惑。
唐王耳邊忽然起了一陣子歡呼,擡眼看去,原來是宋玉在喂着一個小倌兒喝酒。她叼着一個小銀酒杯,酒杯裡面有玫瑰紅的烈酒,她就這樣叼着,把銀杯子的另一端遞到了小倌兒嘴邊。小倌兒立刻明事理地叼住飲下。周圍叫好聲不絕于耳。
那酒是什麼酒,不明而喻。
宋玉想拉着唐王在這裡宿下,還起哄讓她挑這個哥兒、挑那個哥兒。
可衍望現在戀家得很,一心想回去摟着自家夫侍們。喝到了醜時便回了王府。
臨要封親王還是注意一點得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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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王把傅衿安置在了延壽殿的配殿,他成了這糖粉宮的男官,隻聽命于唐王一人。他說他更喜歡沒名沒分的感覺,這樣每一次都像|偸|一樣|刺|激。不過說到底,是因為他想随時能出府去看天星台。
王府裡的燈都熄了,也是,都這時辰了。
“你怎麼還在?”衍望以為傅衿會去天星台。
誰知傅衿穿戴梳妝齊整,在庭院裡等她,“怎麼?這就要推我走?不念故劍情深了?”說着話就摟住她聞着她脖頸上的香氣。
“我以為你這麼久沒去天星台,今夜會去呢。诶,你這是做什麼?”
“聞一聞你有沒有在外面偷腥,真是好濃的香粉味兒,你摟什麼男人了?闝哪個了什麼姿色?”傅衿的話裡醋意好濃,他回來還沒侍奉上自然鬧心得緊。
唐王拉着他的手,本想往延壽殿走,誰知傅衿卻死活不動。
“怎麼了?生氣了?酒桌上旁人摟了我也摟了一會兒罷了。才沒在那住。”
傅衿拉着她的手就往門外走,“你有沒有住那兒,待會兒我就知道了。你說的西北角小花園的鐘樓也能觀星的,你得陪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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鐘樓高而僻靜,沒什麼人會來這裡。在鐘樓上能俯瞰小花園,向上看則能觀星。偶爾樓下會有巡夜的小厮經過,這個時分安靜得很。
傅衿偷偷在鐘樓頂層的香爐裡,把驅蚊的香料點了上。他從衍望背後擁住她,仔仔細細地聞着,“好重的酒味。既然這麼醉了,怎麼不在那兒解決呢?”
衍望還以為他又要給自己講諸天星鬥,這時候酒勁兒還沒過,頭暈暈的。“喝了兩場,自然有酒味。不好聞麼,今天喝的是西域的葡萄酒,我倒覺得好聞得很。”
傅衿見她顧左右而言她,心裡吃味,便把雙手悄悄地往别的地方放。
等到衍望反應過來的時候,隻感覺到······
她回頭看着身後的傅衿,“你一定要這樣查嗎?這麼怕我在外頭|闝|了?”
傅衿一邊摩挲函谷之門,一邊趁着她回頭啄她。
“不這樣,怎麼知道有沒有呢?”
衍望被他的直白逗笑,她倒是很喜歡他這樣明着吃醋的樣子,“我若是就在外頭|闝|了,你預備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