聆祤擡手拍了兩下，頓時就有一群侍女擡着箱子放到聆祤腳邊，順便在旁邊放上了一個火爐。

幾個大木箱裡放的全都是書，或者說是——琴譜。

聆祤随手從箱子裡拿了一本，動作随意的翻看着，修長的指尖捏在書頁兩側，漫不經心的念出曲譜的名字，“《青鸾曲》。”

下一秒，聆祤手中的曲譜就被她毫不猶豫的扔進火爐中，火舌直接蹿了上來，不過眨眼睛，珍貴的曲譜就被燒成一團灰燼。

《青鸾曲》，乃是當世第一琴師生前所譜的最後一支曲。

聆祤又從箱子裡拿起一本，重複剛才的動作，漫不經心的翻看着，“《引鳳來》。”

“《孤鴻飲》。”

“《碧水遙遙》。”

……

一本接一本的曲譜被扔進火裡，别說仙音了，就連霓裳都忍不住心疼起來，這其中有好些都是失傳已久的孤本。

就這麼被燒了，這世上就再也沒有人能彈奏出這樣的曲子。

“《長生一夢渡千年。》”

“等等！”

就在這本曲譜也要落入火中時，仙音終于忍不住開口，但沒想到聆祤還是送了手，并一臉無辜的表示：“手滑。”

仙音當即撲了過去，絲毫不顧會不會被火灼傷，動作迅疾從火爐中拿出曲譜，可卻還是慢了一步，曲譜已經被燒的隻剩下一半了。

看着他寶貝似的把曲譜抱在懷裡，就連手上被燎起了水泡都無暇顧及，聆祤慢悠悠的蹲下身子，眼神玩味的打量着他。

“之前不是還對這些東西不屑一顧，怎麼如今倒寶貝上了？”

聆祤說着，就要伸手拿走他懷中抱着的被燒的隻剩下一半的琴譜，這一次，仙音終于選擇了低頭。

“陛下想要如何？”

眼睜睜看着這些先人留下的精妙絕倫的作品被毀于一旦，仙音實在不忍，他可以不接受它們，但絕對做不到眼睜睜的看着它們就這麼從世間絕迹。

“去把遲日拿來給他。”

仙音終于肯服軟，這讓聆祤感到十分滿意，吩咐身邊的人拿另外一把琴給他。

“今日，仙音想跳多久，就跳多久。”

聆祤重新坐回到美人榻上，她這句話，無疑是在告訴仙音，今日，霓裳要跳多久的舞，他就要彈多久的琴。

霓裳忍不住看了一眼仙音受傷的手指，心髒狠狠顫了一下，明明帝王還是從前那個帝王，可霓裳卻總感覺好像有什麼地方不一樣了。

“是。”

霓裳壓下心底的那一絲異樣，來到金梧台中央，伴随着動人的琴聲，緩緩起舞。

聆祤手裡拿着琉璃做的酒壺，懶得倒進杯子裡，直接用壺飲。

有事前來禀報的朝臣一來看到的就是這樣荒淫的場面，臉上的表情十分難看，就連語氣也暗含一絲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