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景曆與京城裡長大的那些世家公子不同,絲毫不覺得伺候人這件事有什麼不能做的,若是伺候白聆祤,他樂意之至。
“我要更衣,敢問殿下,府上可有女子的衣裙?”白聆祤問。
“啊?這個?我讓人去買。”
這個還真沒有,慕容景曆摸了摸鼻子,有些尴尬的别過頭去,他這府上都是一群跟他從邊境回來的大老爺們。
最開始回來的時候,這府上倒是有安排婢女侍奉,隻是第一天晚上,就有不安分的半夜摸了到他房裡,慕容景曆一氣之下,就全都給趕走了。
白聆祤笑了一下,不動聲色的試探着開口:“不必如此麻煩,府上侍妾的衣服借我兩件便好。”
“我府上沒侍妾。”
慕容景曆毫不設防的開口,隻是神色間有些迷茫,這到底誰傳出去的謠言?他府上哪兒來的侍妾。
白聆祤嘴角的笑意加深幾分,說:“那邊麻煩殿下了。”
“不麻煩不麻煩,我這就讓人去準備。”
慕容景曆說完,退到門外,他并不覺得麻煩,隻覺得是自己考慮不周,把人留下來了,居然忘記準備衣物。
隻是除了衣物,是不是還要準備些别的?他見宮裡那些貴妃娘娘都戴許多金銀首飾,是不是也得讓人準備一些?還有胭脂水粉,姑娘家應當都喜歡這些。
慕容景曆一邊思考一邊吩咐人去辦。
他走後,房間内隻剩下白聆祤一人,沒過一會兒,秋水就急匆匆的跑了回來,眼眶紅紅的盯着她。
“他們欺負你了?”白聆祤見她這幅模樣,語氣不悅的開口。
“沒有,”秋水連忙搖了搖頭,聲音有些哽咽,含糊不清的開口:“奴婢,奴婢沒用,沒能保護好小姐。”
白聆祤松了一口氣,沖着秋水招了招手,等她過來後捏了捏她肉乎乎的臉頰,輕笑着開口:“我還當什麼事呢。”
“小姐不怪我?”
“怪,當然要怪!”白聆祤佯裝生氣,故意闆起臉,兇巴巴的對她說:“就罰你三日不許吃桂花糕。”
白聆祤身子弱,即便是故意裝作生氣,聲音聽起來也是柔和的,沒有半分威懾力。
秋水胡亂的擦去臉上的淚水,忽然就笑了起來,她就知道,她家小姐最好了。
雖然秋水不明白白聆祤為何不回尚書府,要留在厲王府,但隻要小姐在哪兒,秋水就在哪兒,她從小就是小姐的貼身婢女,小姐去哪兒她就去哪兒。
不到一日的時間,慕容景曆就已經為她置辦好了所有物品,從衣服到首飾,再到胭脂水粉,樣樣齊全,有些甚至是宮裡的娘娘才能用得上的好東西。
白聆祤随手拿起一支鳳凰樣式的金钗,鳳凰口中,還銜着一顆圓潤飽滿的珍珠,這樣的鳳钗,怕是隻有皇後能才配戴。
到底是真不懂,還是有意為之呢?
慕容景曆不打一聲招呼就推門而入,正巧看到白聆祤出神的盯着手裡的鳳钗。
“你喜歡這個?我替你戴上。”慕容景曆拿過她手裡的鳳钗,擠走身後替她束發的秋水,想要替她戴上,卻被白聆祤擡手攔下。
“殿下不可。”白聆祤細白的手指拉住慕容景曆繡着暗紋的衣袖,“這樣名貴的鳳钗,尋常女子是戴不得的。”
慕容景曆不解,不就是一支發钗而已,有什麼戴不得的。
“若是被人看到了,皇後娘娘是要降罪的。”白聆祤從他手中拿回那支鳳钗,重新放回到妝匣裡。
雖說皇後娘娘一向仁善,并不會因為這樣的事就随意降罪,但白聆祤并不介意讓慕容景曆知道這發钗所代表的含義。
慕容景曆有些不開心,這京城的規矩還真是多,一點都不如邊塞自由自在,一個發钗而已,還講究什麼身份不身份的。
“你喜歡,戴上不就好了。”慕容景曆撇撇嘴,他分明從白聆祤眼中看到了不舍,明明喜歡,卻隻能收到盒子裡。
他以為白聆祤喜歡的是那支鳳钗,卻不知道她喜歡的,是鳳钗背後所代表的含義。
“并非是我喜歡就可以的。”白聆祤垂下眼眸,手指摩挲着放着鳳钗的妝匣,神色間似是分外不舍。
“我說你能戴就能戴。”
慕容景曆搞不懂那些彎彎繞繞的,動作迅速從木盒裡拿出鳳钗,直接插到了白聆祤頭上。
他大概從未做過這樣的事,好好的一個鳳钗,讓他戴的歪歪扭扭,搖搖欲墜,卻偏偏又沒有掉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