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少拿他和那些人相提并論。
若想在他這賣乖弄巧撈到什麼好處,趁早死了這條心。
她夠聰明的話,就立刻滾遠點,跟着陸言之混,才是她這身份應該做的事。
滾之前,再順便罵他幾句。
随便。
反正那種話他聽了三年,也不差這幾句。
半晌,身側沒有一絲動靜。
風停了,周遭落針可聞,謝微雲突然很煩,比起挨罵,更想讓華小滿滾。
他偏過頭,唇角浮起一抹諷笑,正要開口,手臂遭到偷襲,被人撈了過去。
目光下移,華小滿正倔着一張臉,抱住他胳膊。
準确來說,她是抱在懷裡,用了點了勁。
謝微雲:……
還不死心?
突如其來的煩悶怎麼也掐不滅,他輕嗤一聲,臉上帶着嘲弄的笑,下一瞬掐住華小滿的喉嚨。
她竟躲也不躲,手覆在他手背上,謝微雲蹙了下眉,想要拂開,卻聽她啞着嗓子開口。
“你一定是受了什麼委屈。”
謝微雲:“???”
華小滿望着他,搖着頭重複:“他們的話我不信。”
“旁人是生是死與我無關,你也受了傷,卻半字不提。”
“我想,你一定是受了什麼委屈。”
“對不對?”
山風拂動層層翠葉吹來,她被迫仰着腦袋,分明吊着口氣,偏要說個不停。
甚至執拗地擡起眼,眼底真真切切滿是笃定,開口時,視線不停在他臉上轉悠。
清澈透亮的雙瞳中,除了頭頂的樹蓋,還有他的臉,用幾乎笃定的語氣說——
“你一定是受了委屈。”
字字堅定,仿佛她親臨現場,見證過破碎不堪的過往,可事實上,她對過去一無所知。
謝微雲倏地别開了眼。
再又抽回了手。
華小滿猝不及防落回地面,猛地吸了幾口氧,被嗆到之後,又咳了兩聲。
這人好難伺候,一言不合就動手動腳,瘋批屬性要提前暴露了。
察覺到頭頂的視線,她轉頭看去,謝微雲卻撇開臉,瞥向對岸連綿起伏的山巒。
沉默了會,他忽地開口:“走了。”
聲音略顯生澀,和方才不太一樣,華小滿來不及多想,追問道:“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
謝微雲長腿一邁,轉瞬拉開一段距離,她一路小跑上去,臨近轉角處,他頓時轉過身來。
華小滿刹不住車,一頭撞了上去。
謝微雲低頭,睨着她一副想罵人又忍住的樣子,揚了揚眉,覺得甚至好笑。
華小滿埋着頭,瞧不見他惡劣的笑,心裡暗戳戳罵人。
這反派難不成鋼筋鐵骨。
方才咚的一聲,她紮紮實實磕在謝微雲肩骨上,晃了一下後,怎麼也站不穩,連視野也逐漸昏暗模糊。
我靠,撞瞎了嗎?
謝微雲,你欠我的用什麼還!
華小滿猛擡起頭,正想找謝微雲算賬,忽地發覺不對勁,朗朗晴日怎麼成了黑雲壓頂。
她沒瞎,是天黑了。
霎時間,烏雲翻騰,烈風排山倒海之勢卷席,地動山搖間,似乎有什麼東西飛速逼近。
下一瞬,小修士的呼喊聲傳來。
“螣蛇!”
“快,往那跑……”
短短刹那,一群人逃蹿湧來,身後古樹成排傾倒,塵土撲面,一陣接連一陣的巨響滔天。
向後瞧了瞧,華小滿瞳孔一震。
哇靠,什麼鬼東西。
不到百米處,一條巨蛇飛速行進,十餘丈高,蛇鱗遍布軀體,如長滿銳利的石片。
螣蛇所經之處,樹倒花折,面目全非。
平日捉點小妖小怪小菜一碟,如今稍微上點難度,仙二代們立即原形畢露,自亂陣腳。
就說嘛,他們是來爬山交友的。
華小滿遠遠地看熱鬧,不料螣蛇突然抽風,蛇首一扭,竟朝她方向蛄蛹,甚至發出瘆人笑聲。
“桀桀桀——”
“???”
就,不僅難聽還挺刺耳的。
華小滿抽出長鞭,想要霸氣抵擋,可一瞅見不忍直視的蛇臉,身體無比誠實地往謝微雲身後鑽。
但被卡在半道。
謝微雲反應賊快,胳膊一收,将她腦袋夾在腰側,大掌一擡,托着她臉往上仰。
朦胧灰霾裡,華小滿與他四目相對。
謝微雲唇角微彎,慢悠悠地說:“才幾天,審判台的話就不記得了。”
華小滿緩緩打出一個問号:什麼話?
謝微雲側頭,打量了她一息,看出她腦袋空空,食指曲起,在她額頭敲了敲。
冰涼觸感傳來,華小滿恍然大悟,原來是她之前立下的豪言壯語。
可惡。
這厮平時不聲不響,關鍵時刻記性一點也不差。
她小聲開口:“你就不能保護我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