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小滿頭沒動,飄出一句:“不滾……唔。”
下一秒,下巴被扣住,猛力上擡,她飛快将雙眸閉上。
謝微雲垂眼,冷笑:“怎麼,還怕你吃虧啊。”
華小滿雙眼很用力閉上,眼睫顫動,一字一頓:“不是,我是怕你吃虧。”
在此之前,她因貪戀美色,對三個男人圖謀不軌,留下了案底,導緻紛争不斷,所以才會格外小心。
這就叫吃三塹長一智。
要是不小心偷窺了大反派的身子,明日傳出謠言,她還得逐個辟謠。
謝微雲:“……”
他吃虧?
哦,她才是占便宜那個。
突然想到什麼,他利落地抽回手,語氣玩味:“是啊,華二小姐見多識廣。”
華小滿:“?”
她是這意思嗎?
是,但不完全是。
之後,謝微雲不管她滾不滾,也不在乎她是否睜眼,自顧自的繼續手中的事。
他沒走多遠,就近倚在桌邊,姿勢很是松散,一解束帶,撩了撩衣擺。
裡衣并未完全脫下,隻是向兩側敞開,松松垮垮搭在肩膀上。
僅從這個角度看過去,華小滿仍窺到不少内容,默默給他點了個贊。
嗯,有料。
表面看似弱不經風,實際低調藏拙,能不能打尚未可知,至少比她扛揍。
謝微雲垂着眸,前額碎發微晃,撩開側腰衣擺一角,新鮮滾燙地血沿腰身線條滴落。
傷口有一陣了,很深,沒來得及處理。
他面無表情撈過換下的衣衫,往撕裂口附近擦,動作不算重,可遠沒有處理患處時應有的小心謹慎。
華小滿暗自嘶了聲,看着就疼。
很輕微的聲響,謝微雲察覺到了,停下手中動作,掀眼,靜靜掃了她一下。
無聲問她:還看?
華小滿對上他沒什麼溫度的視線,不閃不躲,二人沉默僵持一會,謝微雲撇開臉,繼續虐待傷口。
她覺得這算是虐待。
用團成一團的衣衫擦拭污血,在空氣晾了會後,血漬發暗,最終傷口處理得不算幹淨。
謝微雲撕了塊破布,繞了一圈往腰上纏,旁邊忽然伸來一隻手,攤開的掌心遞來瓶瓶罐罐。
華小滿怕他疼死在眼前,從乾坤袋中翻出幾瓶靈藥,敷上點藥,這傷才算包紮得像模像樣點。
但和在七曜宗送浮山玉露一樣,他拽拽地沒接。
她維持伸手的動作:“你還在生氣?”
謝微雲随意一笑:“生氣?”
似乎聽不明白她話意,有點疑惑,同時笑她莫名其妙。
“就昨晚的事,你不是……”
她隻好把話講明,提醒是祁無劫的事,同時又将那厮貶了一頓。
謝微雲貌似想起來了,語氣帶點嘲諷:“就這?”
他一點也不在乎,笑她:“我能有你一半無聊。”
過了十二個時辰,還為那點小事傷神,她跟不跟誰好,他有什麼可鬧的。
華小滿呼了口氣:“沒有就好。”
就這點破事,搞得她提心吊膽一整天,正要把靈藥收回時,手上一空,冰涼的指尖劃過她的掌心。
謝微雲最後還是用了她的東西。
他一手撩起衣角,另一隻手撥開瓶塞,正要往傷口上撒時,突然擡眸。
盯向華小滿,下巴點了一下:“你來。”
華小滿得知這人沒在意祁無劫的事,徹底沒什麼顧慮,本來想走的,沒想到就被指揮上了。
反派在蒼阆山當慣了太上皇,現在還享受被人伺候的感覺。
他背靠桌子坐着,雙肘搭在桌沿,長腿随意敞開,頭微微後仰,一個極其放松的姿态。
但當華小滿掀開衣角時,入眼的是一個觸目驚心的傷口,像是被猛獸撕咬産生的。
她輕輕抽一口氣,皮肉幻痛。
聯想到謝微雲身上的血痕,他一定偷偷摸摸在做什麼,而且能感覺到,他的修為與日俱增。
她試探性問一句:“你是不是和人打架了?”
“嗯。”
華小滿:“為什麼啊?”
是不是從前欺負過他的,都要迎來報複,也許,下一個就輪到她。
謝微雲腦海裡浮現血口大開的海妖,語調閑閑:“長得醜的都殺掉咯。”
“……”
反派殺人毫無邏輯,但也不能以貌取人。
華小滿繼續問:“那你覺得,我長怎麼樣?”
她蹲在謝微雲腰間,乖巧擡臉,整理了一下頰邊的亂發,别到耳後,然後露齒一笑。
謝微雲睜眼,換了個姿勢,手撐着臉,目光定格在她臉上,端詳好一陣。
視線從額頭到眉毛,慢慢滑到雙眸,微翹的長睫扇了扇,臉上有細小的絨毛,再到鼻尖,最後落到唇上。
她通常嘴是硬的。
但今夜發現,她的唇其實是軟的。
謝微雲忽地别開眼。
她問:“怎麼樣怎麼樣。”
他手指在桌上敲了兩下,垂着眸:“不好說。”
“?”
然後他又道:“但你想挺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