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小滿發現自己鬥不過謝微雲,無論是戰鬥力還是言語方面,他都散發一股淡淡的嚣張感。
不管她的回答是什麼,對方都有本事把人氣到冒煙。
對視三秒,華小滿别開目光。
算了,和大反派計較什麼,還不如繼續去逗刀子嘴臉皮薄的齊鳴夏。
“不識好歹。”
冥蝶處于累癱邊緣,籲出一聲感歎。
為了把姓齊的那小子喚醒,它耗費過多心神,須腿堪堪擡起一毫,就無力摔下。
自從到了雲海城,就沒過幾天安生日子,被陣法折磨得死去活來還要四處救人,找誰說理去。
他們可是歪門邪道,又不需要行善積德,天天做好事成何體統。
它憋了一肚子火,可一看到謝微雲氣就消了,他一副如此有把握的樣子,碎片必定手到擒來。
天幕似個篩子,沒消停多久,又淅淅瀝瀝漏着小雨。
華小滿已經沒了和任何人拌嘴的心思,隻想找個地方避雨,忽然地面震顫,差點把她晃倒了。
重溟海域崩毀,海妖無處藏身,紛紛湧上水面,巨大的騷動引起震蕩,一時激起千層浪,整座小島似被連根拔起。
她思索這地方不能待了,扯過竹筏招呼兩人過來,一道藍影忽地疾速從身側擦過。
齊鳴夏望向海域中央,嘶聲力竭喊了一聲:“兄長!”
他傷勢未愈,又沒能及時休養,嗓子眼仿佛含了沙子,聲音沙啞但渾身上下都使着勁。
齊霄消失一夜并未留下隻言片語,認識他的人無不心急如焚,如今他乍然現身,将目光悉數吸引過去。
不止是他們,岸邊有多少人算多少,無不抻首觀望,擔憂、愕然、猜疑……衆人情緒紛雜。
可隻要他出現,一股安心自然流露心間。
黑灰色霧氣盤旋,齊霄懸于海面之上,江婳正與他對峙,二人四目相對,似乎在争辯什麼。
齊鳴夏不管不顧,拔腿就要沖過去,華小滿一把将他拉住,他沒好氣道:“你又要做什麼?”
“沒想做什麼。”
華小滿好聲好氣:“你先别急,齊二公子想回來時自然會回來。”
現下擺在齊霄身上的難題,不止是海妖之禍,還有他和江婳之間牽扯不斷的舊情。
平日越是情緒寡淡之人,感情一旦萌發,便如山呼海嘯江河決堤,一發不可收。
江婳走到哪,身後這個男人就跟到哪,不願讓她脫離視野,也不讓她踏入雲海城半步。
“滾。”
她第無數次重複這個字,語氣銳利如刀,目光冷漠輕飄飄從他身上掠過,齊霄并不介意。
他始終落在一個不近不遠的距離,不靠近也不退後,情緒維持在一個十分平穩的狀态,不厭其煩道:“過去之事我忘了太久,是我負你,若是……”
江婳嘲諷:“既然忘了,又記起來做甚。”
“我心裡有你。”
“……”
江婳冷笑了一聲:“我若殺了你的城民,你又如何待我。”
不必等他回答,她已然知曉答案。
他那句話裡,包含太多前提,一點也不幹脆,就如他們的初遇,本就是一場預謀。
她僞裝成落難的漁民,騙了他一個好印象,以至于他日後的恻隐之心,都是由這場假象延伸。
若是她從一開始就與龐澤狼狽為奸,以他最厭惡的海妖身份出現,隻怕下場不會好過,更别提情愛。
齊霄回答:“若你真如此,我自當替天行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