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一出口,有人立馬捂住福寶的口,生怕他再喊出大逆不道的話,激怒了幾位道長。
但再怎麼捂,偏激的字眼仍是鑽入衆人耳朵。
華知晴并不會因此被激怒,她更在意的是,一群年紀不大的小魔族為何憑空湧出如此大的惡意。
她平靜地問:“為何咬定我們該死?”
“就是該死!”
福寶用力掙脫了束縛,他身上有股不符合年齡的成熟感,也許是一群更為年幼的孩子躲在身後,才不得不扛起一切。
如今沒有隐瞞的必要,索性破罐子破摔,字字如刃,紮向面前六個外鄉人。
“我們是從太幽墟逃出來不錯,卻從未做過傷天害理之事,因身上流的血不同,就不配活在世上嗎。”
說話的同時,他一雙堅毅的目光緩緩掃過主角團,沒有一切怯意。
沒停頓太久,他繼續控訴,卻因為想到什麼,雙瞳逐漸兇狠,渾身爆發怒意,似隻發狂的野獸。
“你們雖為人,從頭到尾卻無半分人性,不過是道貌岸然恃強淩弱的惡人罷了。”
“又憑什麼高高在上,決定我們的去留?”
一字一句仿佛在心底擠壓許久,如今洩憤一般蹦出,如有實質往人臉上砸。
而福寶臉色因憤怒而漲紅,言語間藏不住的委屈與痛恨,兩行熱淚從眼角滾出。
當下對方情緒失控,處于難以溝通的階段,但不難聽出,其中似乎存在一定的誤解。
華知晴胸口很悶,關于人與魔之間的矛盾,她并未細究過,而此前雙方的糾葛擺在明面上,一目了然。
可福寶的言論,卻将作惡的矛頭指向匡扶正義的修士。
也許從前盼兒山發生過什麼,隻是他們不了解。
陸言之立即會意,向鎮民打探情況,百姓仍沉浸在複雜情緒中,斷斷續續說了幾句,但并未給出太多有效信息。
“修士嗎?盼兒山隔三差五有修士到訪,和你們一樣,一人手裡拿着一把劍。”
“他們也是來捉妖魔的,這兒離太幽墟近,都說山裡藏着不好的東西,所以經常有人光顧。”
“其實我們到還好,除了煞火難熬,也沒見到什麼妖魔鬼怪,要提防也隻提防山裡的猛虎野狼。”
“你們來與不來都差不多,但各位心懷好意遠道而來,盼兒鎮哪能不歡迎……”
從百姓口中可知,盼兒山時常有修者到訪,來此鏟除太幽墟出逃的妖邪,這一點與大衆熟知的一樣。
華小滿瞎分析一通,确實沒察覺到不對的地方。
這時,頭頂冷不丁響起一道聲音:“此前的人在山中獵捕了什麼,各位可還記得?”
偏冷的音色從近處洩出,華小滿窩在謝微雲懷裡,随着他吐字,感受到胸腔輕微地顫動,冰涼的氣息拂動她耳邊碎發。
一般在人堆裡,謝微雲不愛搭理人,好也罷壞也罷,他隻在角落當看客,看一群人鬧得雞飛狗跳,再暗嘲一通。
因而久而久之,他會下意識被忽略,加之他通體一身冰蟬衣,隔絕了所有窺探的目光。
但隻要他一開口,衆人目光必會看過去,旁人好奇的打量在這一刻變得光明正大。
自然而然也會注意到他懷中的人,華小滿極力想隐身,但藏來藏去,隻好掩耳盜鈴捂住自己的臉。
中途她有提議下來的,但謝微雲突然善心大發,直言幫人要幫到底,然後抱得更緊了。
好在情況特殊,沒人對這一幕發表任何意見,隻有一旁的祁無劫,不屑地嘁了一聲。
衆人的目光聚集在謝微雲的問題上,不多時,有人回答道:“修士捉到什麼一般不同咱們講,待的時間不長,沒鬧出太大動靜……”
聽完,謝微雲沒再繼續問,勾了勾唇,似乎已經得到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