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前情況有點糟糕。
陸言之身陷囹圄,無法自救,而祁無劫自诩本領高強,卻也好不到哪去,甚至危險指數翻倍。
二人相比,陸言之頂多是醉酒意識不清,但另一個仿佛喝瘋了,飄飄欲仙。
高大的身軀倚牆而立,暗流湧動的眼眸掃過來,狂傲不羁将路堵住,同時把退路封死。
“你跑什麼?”他笑着抛出一句話。
華小滿扶牆站直身子,兩腿泛酸,但更多的是僵硬,深知自己遇上鬼打牆,不得不面對這個男人。
“我就……随便逛逛。”
她背在身後的手掌轉動,并起二指,指尖悄悄蓄力。
“随便逛逛?”
祁無劫重複她的話,語調輕慢,似在咀嚼她的話意,目光穿過黑暗,在她臉上遊移。
很鎮定的一張臉蛋,不過明顯是裝的。
隻要湊得足夠近,就能發現,因一路狂奔的緣故,她臉色因血氣聚集而泛紅,發絲也亂糟糟的,悉數翻在耳後。
以及,一顆撲通撲通狂跳的心。
祁無劫唇邊弧度漸漸擴大,似在笑她編的借口,和她當前狀态一樣,亂七八糟。
“吓破膽了嗎。”
華小滿皺眉,一根強勁有力的手指點在肩頭,劃過頸窩,想去敲擊她早已失序的心髒。
她側身躲了躲,死撐到底:“我姐姐要過來了,真的。”
試圖祭出女主的名号,喚醒他即将泯滅的良心。
祁無劫擡眸:“你怎麼不說謝微雲也來了。”
“……”
華小滿時刻警惕他的手指:“他也馬上就到。”
望不到盡頭的甬道中,祁無劫幽幽笑了一記,手指重新落回她身上:“如果隻能選一個——”
“你希望來的是你阿姐,還是那位弱不禁風的未婚夫?”
華小滿:“兩個人都很強的……”
祁無劫:“我在問你話。”
他顯然不想聽半個字廢話,語氣比平日重,透着一股厲色,仿佛在逼迫犯人招供。
總感覺是原身從前犯了太多錯,報應一點一點砸在頭頂。
華小滿擠出一個假笑:“當然是我姐了,你也想見到她,不是嗎。”
“看來你并不是很在意謝微雲。”
“???”
她的意思是這個嗎。
明明是想提醒他,女主華知晴要來了,如果讓她瞧見你這個死樣子,你倆的事也得黃。
“既然不在意,本座就不客氣了。”
華小滿正思索“不客氣”三個字,他已然逼到身前,手指擡起她的臉,偏着頭靠近。
濃郁的異香如醇酒,輕輕一嗅,令人沉醉其中。
她緊閉的雙眼猛然睜開,差點失了魂,清醒過來時,祁無劫的臉近在咫尺,眼睫下垂,目光緊緊鎖住她。
太近了。
溫熱的吐息灑在臉上,如螞蟻啃咬,她貼着牆退了半步,但這一小段距離幾乎忽略不計。
華小滿伸手要将人推開,毫無疑問無濟于事,短暫的碰觸反而讓對方更來勁。
視野被逐步剝奪,蒙上一層黑暗,這時,她終于忍不住,準備對祁無劫也不客氣一下。
積滿靈力的手指揚起,徑直朝他面門而去,正面交鋒她沒有勝算,但若偷襲……
華小滿打着小算盤,行動十分謹慎,自覺很隐蔽,手從腰側一路上移,而對方似乎毫無所覺。
果然兵不厭詐,偷襲才是王道。
然而正要擊中之際,啪地一聲,手臂倏地被截住。
“有趣。”
斑斓碎光一閃一閃,低笑聲穿透黑暗,幾乎貫穿她的耳膜。
祁無劫捏住她的胳膊,從肩頸處擡頭,動作緩慢,仿佛在醞釀狂風暴雨,無端令人煎熬。
華小滿故作輕松:“我是想……”
“是想活動一下筋骨?還是想感受我的溫度?”
祁無劫甚至不給她狡辯機會,預判了接下來的話,等着看好戲一般去觀察她的反應。
高手,是個高手。
華小滿甘拜下風,卻也無計可施。
她還是默默轉動手臂,試圖找回一點主動權,但掙紮許久,都沒能逃脫掌控。
“你的手勁很大,我記得你用這隻手打過我,還留了掌印。”
他一邊說,一邊回憶:“不對,是另一隻……”
說着,祁無劫又将她另一隻手捉住,捏在掌心,然後按在石壁上,一個她完全逃脫不了的姿勢。
“方才我把你救出來,你恩将仇報偷襲我,再加上之前那個耳光,你說,這一樁樁一件件,我是該忍氣吞聲,還是如數奉還?”
華小滿愣愣杵在原地,直面他的數落。
當然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況且,退一百步而言,這兩件事他就一點錯也沒有嗎。
不會吧,不會這麼愛記仇吧……
祁無劫:“沒辦法,本座記性好,有仇必報。”
華小滿認命閉上眼:“行,你打回來吧。”
相比一些七七八八的行為,挨揍似乎接受度高一點,但也隻是相對而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