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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第 3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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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以前,隻從别人的嘴裡聽到過,逼單會搞哪樣。”百靈自嘲一般的輕笑笑,語速緩慢,一字一句的說着:

“我頭一次見到,你們平時三言兩語帶過的,都不願意和我講起的那些手段,究竟是哪樣的。”

而且她見的格外清,格外明,一次就叫她終身難忘。

畢竟實踐是最好的老師,不是嗎?

那種普通的,他們達班跑貨那樣的車上,放着十來個鐵桶,裡面塞着活人,他們在桶裡嗚嗚的掙紮。她在看到這些的時候就應該老實的回家去,一五一十的告訴姐夫,沈星假傳他的話去了藍琴,讓他去處理。入夜的藍琴詭異的空無一人,隻有外院的彩燈招牌亮着,院内車上的鐵桶裡裝着那些活死人,兩相對比,更顯陰森。

而她鬼使神差的往漆黑的院子深處,藍琴那棟神秘的小房子走去。她聽家裡人提過那是幹什麼的,他們也為此耳提面命她不許往藍琴去。如今她就站在禁地前,看着亮着燈,展現在眼前的密道,才發現原來這裡别有洞天。

她就說這麼一個小房子能做些什麼呢。

好奇心害死貓。她明知那地道下面透出危險的氣息,卻還是大着膽子,一步步走了下去。

陰暗潮濕,低矮壓抑的地牢裡,鏽迹斑斑的鐵欄杆後,關滿了被折磨的面目全非、皮肉潰爛,已經看不出一點人樣,更像一具具還會呼吸的屍體的……活死人。

百靈站在最後一階台階上,僵在原地,止住了呼吸。

撞進她眼裡的慘烈景象讓她以為自己來到了真實的煉獄。她正在傻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她對面的牢房裡被吊起的人似乎是感受到了她的存在,擡起了頭,她和一張血迹滿面的臉四目相對。

那個人掙紮着發出嘶吼,野獸一般的聲音吓得百靈跌坐在地面,估計是那時地上的鐵釘紮進小腿,她甚至是到了警局後才發覺。當時她隻記得,那個男人張開了嘴,口中吐出淋漓的鮮血,嫣紅的,像橡膠樹上流下的膠,隻不過是猩紅色。鮮血混着涎水,溪流一樣,淌在地上。她顫抖着擡頭,看過去,發覺那個男人,沒了舌頭。

三邊坡永遠都是高溫炎夏,但那一刻,百靈感覺寒冷傳遍四肢百骸,讓她恍惚間又想起了海涅的那句詩:

死亡是夜晚的涼爽。

其實她并沒有那麼驚慌,至少當時沒有。她沒少見過殘缺不全的屍體,麻牛鎮的路口上明晃晃的就挂着稻草人,她好歹也是個三邊坡人。河裡會有被溺死的嬰兒,路邊的水溝會有嶙峋腐爛的殘屍。飙升的腎上腺素讓她的身體處于亢奮狀态,她分辨不出她真實的感受。她甚至還記得要去找沈星算賬,很快的從地上爬了起來,繼續往裡面走。

直到混亂平息,歸于安寂,她坐上了家裡的綠色豐田,回歸到她熟悉的安全環境。腎上腺素開始褪去,疲憊酸痛湧上,身體最真實的反應開始出現,她方才發覺自己手腳發軟。

她在搖晃的車上并沒有睡實,朦朦胧胧間,噩夢交錯。沈星和但拓交談的聲音分明就在耳邊,可閉上眼,傳來的卻是警笛的呼嘯嘶鳴。鬼火一般閃爍的警燈,被折磨的慘不忍睹的小田,地牢裡泡在水裡的屍體......這些在她的腦海中不停的閃過。畫面最後總會定格在那個男人的臉上。他的臉被她的腦子加工放大了無數倍,口中流出的鮮血似瀑布一般,在肮髒的地上積聚成河。

雙腳傳來濕潤的觸感,她在夢裡低下頭,發現鮮血已經淹沒過她腳踝。

……生理上的苦痛真的會加倍放大心理上的恐懼。

百靈咬牙切齒的想。

半小時到了。百靈閉了閉眼,遏制住腦中不斷浮現的場景,扶着但拓,慢慢悠悠的往醫院外走着,準備去找沈星會和。

“我沒事的,阿哥。”她吐了口氣,忍着從骨縫裡透出的疼,安慰着眉心緊鎖的但拓:

“都是打針的事,打了破傷風針就是會這樣的,我沒得事,我沒被吓到……我可能隻是要發燒。”她小聲咕哝着,摸了摸自己腦袋:“身體一不舒服精神就差嘛…….你搞哪樣?”

百靈奇怪的看着停下來的但拓,他伸手覆上她的額頭,一手摸了摸自己額頭。稍後,他又俯下身,在她意外的眼神裡,抵上了她的額頭。

“有點燙。”但拓嘟囔着,伸手又試了試她額頭的溫度:

“咋個還像小娃娃呢?被吓掉魂咯?”

他認真的彎腰,捧起百靈的臉,觀察她的睫毛:“要不要給你喊魂噶?”

百靈惱羞成怒的甩開他手:“我沒有被吓到!都是破傷風針!”

“好,好,都是打針的事。”但拓看她氣鼓鼓的,笑着撥了撥她額頭的碎發。

“.......我就是沒被吓到!”百靈看他懶得和自己争辯,找補一般,又強調一遍。

“好嘛,你最勇敢咯。”但拓順着她,并不戳破她的嘴硬,隻是柔聲的問她:

“胳膊痛不痛的噶?”

“......”方才還死鴨子嘴硬的百靈頓了頓,委屈的點了點頭。

但拓像是有所預料般,無奈笑笑,眼中溢出幾分心疼憐惜:“身上是不是也痛?”

起燒燒的渾身肌肉酸痛的百靈更用力的點了點頭。

但拓歎口氣,轉過身,示意百靈到他背上來。

“......幹嘛啦。”百靈扭捏一下,還是别扭的趴了上去,摟住他的脖子,“就這麼點路就到車上了,我自己能走。”

“我還不曉得你。”但拓回頭笑了笑,“你打小就是,一發燒就喊身上疼骨頭疼,哼哼唧唧粘着人非要人抱,你都忘掉了撒?安?”

百靈在他背上意味不明的咕哝兩聲,像是找不出反駁的話,最後把臉埋到他頸側,不吭聲了。

從醫院裡到停車場的路沒有很遠,可是走起來卻顯得很長。百靈趴在但拓的背上,感覺屬于醫院的那些消毒水味和儀器滴答聲都遠去,她好像回到了許多年前的竹影綠蔭中。無憂無慮,純粹天真,沒有藍琴逼單房,沒有打的你死我活的銮巴頌和邏央,時間讓遠去的歲月在回憶裡溫柔美好。她不過是調皮摔破了腿,而但拓背着她,沿着淙淙的追夫河往家裡走。

“被吓到了莫得哪樣丢人的,乖乖。”

但拓背着她,慢悠悠的走着,半晌輕輕的開口說道。

百靈聽着,不自覺地環緊了他一些。

“那你今天要等我睡着了再睡。”

良久,他聽到百靈把臉埋在他背後,聲音悶悶地說道。

但拓一哂:“好嘛。”

“而且你還得給我講故事。”

背後的女孩勒住他,腦袋湊到他面前,小臉皺成一團,使着性子耍賴,鬧起小孩子脾氣。但拓被她勾的往後仰了仰,并不覺得苦惱,隻是不自知的笑着,拉長了聲音答應她:

“好嘛——講哪個咯?”

他們的身影在路燈下也被拉的很長很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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