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輸給我也是正常的事。”四宮小次郎的下巴微擡,擺出驕傲矜貴的神情,他的眼神猶如一隻驕慢的貓,銳利的眼神輕慢的睨視着他人。
“那麼,明天還要早起,我就失陪了。”四宮小次郎轉身準備離開——卻因為硬币落到盤子上的清脆聲音停下了腳步。
抽抽噎噎的田所惠也回過了神,有些迷茫的看向将硬币放到自己身前盤子上的堂島銀。
伊源優從口袋中抽出手帕,替田所惠擦去淚痕。
“勝負應該已經分出來了才對。”四宮小次郎側過頭,看向堂島銀,放低了聲音,語速緩卻吐字清楚的道:“你這是在玩什麼把戲?”
“不,怎麼了?”堂島銀的神情坦然,笑着對他說道:“我隻是更喜歡這邊的作品,就投了一票而已。”
“你又不是審查員,你在說些什麼。”四宮小次郎看不明白他的想法,“而且你說更喜歡那邊的料理?真是令人難以理解啊,堂島先生。”
“你真的不能理解嗎?”堂島銀笑着,手上彈出了一枚硬币,被四宮小次郎輕松接住。“田所君他們的料理……答案就在其中。”
四宮小次郎看着手上的硬币,若有所思。
“四宮,你現在……”堂島銀望着他,臉上雖帶着笑意,眼裡的神情卻是嚴肅異常:“正停滞不前。”
“什麼……”
“其實你也發現了吧。”堂島銀一針見血,“自得到勳章後,你已經不知道該往什麼方向前進了。就這樣站在頂點……一步也無法邁出。”
“而對于廚師來說……停滞不前就相當于退步。之所以端出的不是你的招牌料理,就是害怕我們發現你的這種停滞不前吧。”
“住嘴!”
四宮小次郎激動的失了态。
他難堪的退了兩步,眼神裡的驕傲矜貴被堂島銀的一席話敲碎,剩下的滿是狼狽的破碎兇光。在燈光下一亮一滅的,“你懂什麼,不過就是一個被遠月集團聘雇的小廚師,想跟我說什麼!”
比起他的狼狽失态,堂島銀冷靜了很多,他隻是端起那盤彩虹蔬菜凍,說道:“嘗嘗看,田所君他們的料理。”
“為什麼我要嚐……”
“誰知道呢。”堂島銀打斷他的話。
四宮小次郎還是嚐了。他直白的點出問題,“火候還遠遠不夠,裝盤不到位,餡凍也粘的不到位。我看堂島先生您也是老糊塗了。”
但是說着,他又嚐了第二口。
……為什麼呢,這種沁人心脾的感覺。
雖然功夫不到家,但料理中的每一個部分都是真心實意的為品嘗的人着想。
好象要讓他放下了那顆緊繃了三年多的心。
這個味道仿佛讓他回到了多年以前,他還不是廚師,隻是個小鬼時……還沒到東京,而是和自己家人住在鄉下的那段時光。
母親用心的理解、包容他的一切。
他的手撐在調理台邊,低下的頭讓人看不清他的神情,但那自側顔滑落的淚卻分外顯眼——他哭了啊,因為自這道料理感受到的情感。
他手中的硬币也落到了田所惠面前的盤子裡。
伊源優默默的把擦掉田所惠眼淚的手帕放入口袋,從另一邊的口袋中抽出另外一條折好的手帕——自進來遠月後,身邊就越來越多會在吃料理時感動落淚的人了。
她将手帕放在四宮小次郎的手邊。
四宮小次郎拿手帕擦掉眼淚,擡起頭看向田所惠,“喂,慢性子。”
田所惠打了一個顫,戰戰兢兢的回答:“是!”
“餡裡加的香料是多香果吧?”
“是為了去掉食材的腥氣吧……”水原冬美說道。
“是,但不隻如此吧?”四宮小次郎單手插着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