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因為工作接觸多,慢慢産生感情,在一起後,生了一個兒子,叫黎落。王玥算高齡産婦,懷孕的過程很周折,我們查到她那段時間,有兩次突然送院。我估計跟黎康老婆,也就是黎何慧美有關系。”
豪門内鬥,妻妾争寵,也很熟悉的情節。
“黎康擔心王玥母子的安全,于是在第二次入院後,直接讓她待到生下小孩,才出院。”
“後來,黎康和黎何慧美不知道達成什麼協議,王玥母子才被允許到黎家大宅住。”
“念完初中,王玥帶着黎落在國外定居。除非工作,平時很少回港城。特别是那年珠寶展,王玥被挾持後,她就更少回來了。所以坊間都不知道,黎康還有一個小兒子。”
“甚至在黎康和王玥車禍去世,他們的葬禮上,黎落也沒有出現。”
陳嘉良看了手裡的資料,其實,關于黎落的資料非常少,隻有在一張合照上,能清楚看見他的正面。大概是黎落學生時期的照片,裡面的王玥和黎落一起穿着滑雪服,背後是白雪皚皚的壯闊雪山。
原來,他叫黎落。陳嘉良在心裡念道他的名字。
他用手指讓照片放大。照片裡的黎落還沒長開,看起來相當青澀。可眉宇間的氣質跟王玥非常相似,也都給人一種美麗但易碎的感覺。
大概15、6歲的黎落,已經比王玥高出一個頭。他從後方抱着王玥,笑得異常燦爛。看起來,母子關系很好。
不是所有媽媽都喜歡跟孩子親密接觸。
陳師奶就不喜歡。陳嘉良很小的時候,她不知道聽誰說,如果男孩子太愛抱媽媽,會長成“媽寶男”。所以,陳師奶從陳嘉良上小學開始,就不跟他牽手了。
自然而然地,長大後,他也很少有跟母親的親密時刻。
陳嘉良思緒從照片抽回,擡眼問Vans:“黎康死後的遺産分配情況,你有查到嗎?”
Vans的iPad仿佛一個八寶箱,簡單點幾下,就出來一張遺囑。陳嘉良驚訝地看了他一眼,“違法”兩個字明晃晃寫在臉上。
Vans想是洞悉了他内心的想法,不甚在意的摸摸下巴:“你想知道,我能找到答案,不就可以了?過程不重要。”
陳嘉良自然清楚,這些通過正規途徑,估計也很難獲得。他收回視線,專心看那份遺囑。
遺囑上寫着,黎康的公司、不動産、古董首飾等等,都由妻子黎何慧美和兒子黎升繼承。王玥和黎落的名字,并沒有在遺囑上出現。
Vans搖搖頭,對着遺囑歎氣:“按道理說,王玥正兒八經找個老公,絕對沒問題,偏偏要給黎康當小老婆,還給人生兒子。到頭來,名分也沒有,命也沒了,還什麼東西都沒給兒子留下。”
“不但如此,自己媽媽去世不過半年,黎何慧美跟她兒子,就迫不及待地把她最喜歡的“月女王”拿去做慈善拍賣。換我是黎落,我也會打劫保險公司。”
難怪,他去保險公司預約的名字,叫“王小姐”。
陳嘉良意味深長地看着Vans,又拆開了一個疑團。
确實,有了這些資料,黎落的動機就有了,在安心保險搞出來的事,也出師有名。
但最大的問題是,他那天,沒對那些珠寶下手,意思就是他不打算偷這批珠寶。
那下一步到底是什麼?
……
一個小時後,陳嘉良體驗到iPad看資料的方便和美好,于是,直接帶走了Vans的iPad回了警署。
後勤部一如即往的亂糟糟,那個“爆胎”的巡警,投訴自己褲子又開線。清潔阿姨這次抱怨的他們采購的紙巾不夠厚,用量比之前快了很多……
陳嘉良經過一個沒人的辦公桌,上面随手放着幾個快遞。他在那幾個快遞裡,翻了翻,其中一個快遞的收件人,寫着他名字。是一個文件袋,但往寄件人那一欄看過去,是空的。
他拿起快遞,大聲問道:“這是誰簽收的快遞?”
忙着給“爆胎”巡警解釋的阿四,突然舉起手,喊道:“我!”
“剛剛快遞員過來派件,大家都忙,我就順手簽收了。你們自己的快遞自己拿走啊。”
其他人都應了聲,繼續處理手頭上的工作。
陳嘉良拿起文件袋,說了句:“謝了。”像一顆石子落入水裡,沒什麼水花就消失不見了。
他夾着文件袋,回到辦公室,快速拆開。從文件袋裡掉落一個證件。
他把證件翻來覆去,仔細研究,上面隻寫着“國際金融大廈”員工證,沒有姓名,也沒顯示公司、樓層。
他重新看了一眼寄件人那欄,隻寫了一個:L先生。
L先生的意思很明顯,告訴你地點,但不告訴具體的位置,把你引入句之後,再告訴你接下來怎麼做。
陳嘉良并非沒有危機感,他知道非常冒險,卻也覺得非常刺激。就跟黎落本人一樣。
腦海中,浮現出夢中,黎落笑着朝他伸手,問他:“還敢不敢?”
既然夢中沒法開口回答,他隻能用實際行動告訴他答案。
正準備出發,驟然想起,昨天大廈安保經理警告過,沒有高級督察林志高的搜查令,他不能再進入金融大廈。
那沒辦法,陳嘉良破天荒地早退,返回自己公寓,理由他自己都覺得扯。
他要換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