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車場内,守株待兔失敗的李隊長,臉色鐵青地帶人回到押運車旁。
黃梓雙手疊在身前,非常機靈地開好車門,迎接前輩們上車。
李隊指着去抓人的兩個,罵罵咧咧:“兩個抓一個還讓他跑了!真沒用!”
“看到樣子沒?”
那兩個人被耍得團團轉的保镖,摘了面罩捏在手裡,滿頭大汗。
其中一個說道:“沒……停電,加上那人跑太快了。”
李隊長叮囑身後的阿風:“給陳副總打電話,讓他找大廈物業調監控,我就不信找不到了。”
說完,準備上車時看了一眼新人,問道:“有沒有特殊情況?”
新人腦子轉了轉,除了有個前輩過來放了箱珠寶,好像沒有了,應該算不上特殊情況吧。
堅定地搖頭道:“沒有。”
本來已經邁上車的腳,又退了下來。李隊長心思重,大步流星地走到後備箱,輸入密碼後,再次打開保險櫃的櫃門。
裝着珠寶的押運箱沒有少。他又挨個箱子打開檢查一遍,前面的都沒問題。
輪到李瑜嘴裡說最貴的那一箱,他打開箱子,看見裡面璀璨奪目的“月女王”,這才放心了。他重新合上箱子,鎖好保險櫃,朝前面喊道:出發!”
……
拿着真正“月女王”的黎落,此時開着出租車,像舞獅一樣,左搖右擺過了紅綠燈。把後面企圖超車的司機吓得狂按喇叭。
“你他媽會不會開車啊!半夜在馬路上遊你妹的行啊,*&%%&*……”
司機罵得很髒,跟出租車齊頭時,看見後排把頭伸出窗戶的陳嘉良,吼了句:“警察辦案!你趕緊開走!”
還在奮力輸出的司機,立刻閉嘴,加大油門,目不斜視地往前方開。
黎落朝後視鏡看了眼,罵了句:“陳嘉良,如果我有心髒病,肯定被你吓死!”
陳嘉良被黎落耍了一晚上,心裡正恨得牙癢癢。一句不讓地回怼道:“我在裡面生死時速,差點被你玩死!”
黎落覺得陳嘉良抱怨的模樣,還挺有意思的,笑道:“怎麼逃出來的?”
要不是發現黎落在車上碎碎念,還打了左轉燈想回去救他,陳嘉良才懶得跟他往下聊。
“你讓我從8樓往下跑的時候,就隐約覺得不對。那批保镖的車肯定也在停車場。”
“萬一他派人守在樓梯出口,來個前後包抄,我一個人對他們那麼多人,打不赢。”
對方一個李隊長武力值就夠厲害了,别說保镖團手裡都有槍。陳嘉良卻隻是輕描淡寫一句“打不赢”,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再說,你把員工證給我,根本不是引我抓你,而是幫你引開那群保镖方便你偷月女王!”
被拆穿的黎落一臉淡然,眼裡還有笑意:“要不是在開車,我一定會給陳警官熱烈鼓掌。”
陳嘉良挑挑眉,露出得意的笑容。
很快,黎落補充道:“不過更正一下,我這不叫偷,叫換。”
很多天才型的犯罪高手,都不覺得自己在犯罪。陳嘉良不想浪費口水,跟黎落争論這個。他現在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偷也好,換也好,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抓住了你。”
黎落感覺自己的脖頸後被金屬抵着,是陳嘉良的警槍。
他命令道:“把車開去最近的警察局。”
淩晨時分,港城街道上隻有偶爾幾個醉漢飄蕩着,兩旁巨大的LED廣告大屏早就熄滅……隻剩下點點路燈和24小時營業的便利店,這是漆黑夜裡孤單人士的“臨時避護所”。
雖然被槍指着,但黎落捏着方向盤的手,很放松,看不出一點緊張。
他聲音帶着戲谑的笑,跟在大廈裡給陳嘉良打電話時一樣的語氣。
“說好了遊戲玩一周,才過了兩天,就把我抓了,你甘心嗎?”
陳嘉良知道他在說服自己,陰着臉笑道:“首先,我從來沒答應跟你玩遊戲。其次,對不起,我是警察。早一天把你關進牢裡,我早一天安心。”
黎落“哎呀”歎了口氣,說道:“沒答應嗎?那我怎麼随便寄點東西給你,你就入局了?”
“你明明可以把員工證交給林志高,讓他帶隊抓人,卻選擇單槍匹馬闖進我的陷阱裡。”
黎落眼神也變了,琥珀色的眼睛,在夜色中更顯狡黠,像一隻蓄謀的波斯貓。
他朝倒後鏡看着陳嘉良,像蜘蛛默默編織着抓人的網。
“陳警官,刺激嗎?很久沒那麼盡興了吧?”
陳嘉良躲着他的視線,表情無異,但默默咬着後牙槽。
他當然可以騙黎落,說做的一切隻是為了抓住你。但内心深處,他知道自己被黎落說中了。
不止如此,當他跟保镖在樓梯間玩抓迷藏的時候。其實,他隻要把警員證亮出來,聲稱自己是來抓賊的,并且護送這批珠寶進倉庫,那麼黎落的計劃絕對失敗。
但他沒有。不但沒有亮警員證,還在黎落告訴他:别搭電梯,跑樓梯的時候,選擇相信他。
他可能,真的有斯德哥爾摩綜合症。
雖然被說中,陳嘉良抵在他後頸的槍,卻沒有離開。他說:“停車!”
黎落從倒後鏡快速看他一眼,淡淡道:“陳嘉良,你太忘恩負義了,要不是我拉了整棟大廈的電閘,你能跑得掉?”
陳嘉良冷笑一聲,陰陽怪氣道:“你可算了吧,要不是你設計我,我從一開始就不用跑!”
“别廢話了,停車!”
黎落眨了眨眼,慢慢減速到路邊,踩下刹車,拉好手刹。後背靠着椅背,柔弱地似乎已經放棄反抗。
陳嘉良垂眸看着副駕下方的箱子,命令道:“把身上的槍遞給我!”
對待黎落這種疑犯,稍微放松警惕,都會進入萬劫不複的境地。陳嘉良吃過虧,這次非常謹慎。
車内安靜了一瞬,黎落輕咳了幾聲,微微側過頭,看了後座的陳嘉良一眼。
接着,他解開安全帶,把懷裡的槍掏出來,穿過不鏽鋼栅欄遞給身後的陳嘉良。
陳嘉良收走他的槍,然後下車,從副駕駛拿走裝着“月女王”的箱子。
他知道,這條“月女王”項鍊,在黎落心中的份量。與其怕他逃跑,不如把項鍊拿在手裡。
完成一切後,他拿着箱子繞過車頭,拉開駕駛位的車門,槍重新指着他的頭。
他彎腰看着車内的黎落:“坐到副駕上。”
今晚的月色很亮,陳嘉良能在夜幕中,清晰地看着黎落的臉。很蒼白的一張臉,瘦得臉後側往裡凹出一條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