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依然是一個空洞的容器,他要用什麼将自己盛滿呢?
“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我不明白……它會一直跟着我除非我死嗎?”
你的聲音打斷了這個替身的思緒,他擡起頭,隻能看到你蜷起來的身體,你的肩膀發抖好像你要崩潰了。
迪亞波羅終于厭倦了和你的對話,他深嗅你身上那股令他神經放松的氣味,然後惡毒地說:“這都是你自己選的,誰能幫你,難道世上還有後悔藥麼?”男人喜怒無常地将你推開,好像剛才對你的親昵都是你的幻想的一樣,他站起來瞥了你一眼:“我要走了,等托比歐回來,你再問他吧。”
你驚惶地說:“不,别留我一個人和‘它’呆在一起,它會殺了我的!”
娃娃臉終于弄明白你在說些什麼,它難以理解地發出否定的聲音,然而第一個音節剛從口中吐出,你的聲音忽然在他腦海響起來,平淡而冷靜得一如既往——
不要說話,停在原地,babyface。
毋庸置疑這就是你的聲音,可你的聲音和你的表現截然不同,使這個替身陷入新的迷惘。
他困惑地望向你,可你無視他的視線,哀求地拉住那個男人的手腕。
迪亞波羅捏起你的下巴迫使你擡起臉來,你的睫毛不停地震顫,明明你也很害怕他,卻比起替身甯願要他留下來?
傻瓜。
他清楚地看到那個迷霧一般的替身是如何在瞬間分解掉黑色安息日的,你的替身竟然出乎他意料得厲害,可你卻隻想躲開它。
你就像一個握着槍的孩子,這樣的力量在你手上隻會弄傷你自己。
替身如何使用最終還是由主人來決定,就算是看起來沒什麼用的替身,用對了方法找到對的方向,也會變得非常強大,但是你這樣的主人大概隻會一直把它當作惡靈逃避。
迪亞波羅感到一切都變得無趣起來,他竟然對你抱有期待,隻不過是浪費時間。
他看着你蒼白的臉,忽然想到,可如果你受他控制,你的替身為他所用呢?
迪亞波羅意味不明地用拇指摩挲你略微幹燥的嘴唇。
但是他并不信任你這樣的女孩,恐懼可以輕易地操縱你,就像現在你因為恐懼而讨好他,總有一天你也會因為恐懼背叛他……他要抓住某些東西,某些你重視的,無法回避的東西,給你帶上項圈,直到某天你自己将繩子遞到他手中。
你感到迪亞波羅停頓了一下,他身上的氣氛不自然地改變了,那隻用力掐住你下巴的手卸了力,輕輕剝掉粘在你臉頰的發絲,男人的聲音裡帶着詭谲的笑意:“真要我留下嗎?瞧你的樣子,害怕得都不敢看我。”
你瑟縮一下,下定決心似的擡起眼睛,漆黑的瞳孔印着燈光,像湖水裡的星星那樣虛幻:“我隻是不想冒犯您。”
“可憐的小東西。你和托比歐差不多大?還是個小孩子呢。”迪亞波羅動容似了歎息一聲,“快去睡覺吧,我會在書房處理工作。”他的視線投向安靜地抱膝坐在原地的娃娃臉,有的人一得到替身就知道是怎麼一回事,但有的人需要長久的磨合才知道怎麼使用替身,你現在則連如何收放替身都不知道。
“有我在它是不會傷害你的。”他虛僞地,模棱兩可地欺騙了你。
你一直驚惶的神色終于褪去,轉而松了一口氣似的變得不好意思起來:“對不起,給您添麻煩了,boss,我會保持安靜的!”然後你又小心翼翼地看向他,“但是,但是如果我叫您了,請一定要出來哦!”
“當然。”迪亞波羅的眼角抽搐了一下,這使他臉上冰冷的笑容像一副虛假面具。
你并不知道你的死期就這樣被推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