貓的鼻子是可以嗅出你身上苦澀的情緒的,他竟有一些慶幸此刻他的靈魂在一隻貓的身體裡,他可以用柔軟的尾巴輕輕拍打你,如果是人類的身體,他除了站在一旁别無他法。
你才意識到即使躲到阿帕基身後,布加拉提仍在你懷中,清清楚楚看到你丢臉的情态。你側過頭胡亂地擦掉淌下去的眼淚,心裡像打結的毛線球一樣亂糟糟的。
憂郁藍調替你向花店老闆道歉,他們進了裡間,聲音低低的聽不真切。大概是看在布加拉提的面子上,花店老闆并沒有難為你們。
阿帕基攬住你的肩膀輕聲說:“先回去,沒有事的,别哭,噓,噓,聽我的話。”
他不去尋你慘兮兮的一張臉,以免你感到更難堪,“别鑽牛角尖,至少你自己要相信自己,我們回去弄清楚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你吸着鼻子正要點頭,花店老闆忽然追了出來:“小姐!”
他腿腳不好所以拄着拐杖,急切中嫌那拐杖礙事似的丢在一旁,撲過來要拉住你,憂郁藍調借着扶住男人的動作,不着痕迹地擋在你們中間。
“多,多謝,布加拉提先生。”男人狼狽地抹了抹額頭的汗水,複又躊躇着說:“對不起,小姐,我原以為你在開玩笑,所以太生氣才那樣說,請原諒我!隻是,雖然覺得這太荒唐,可除了我的妻子,已經很久沒有人跟我提起那孩子了……”一提到失去的女兒,他眼裡蓄滿淚水,哽咽着說不出話。
“您的女兒絕不希望您如此痛苦,請振作起來,我送您回家休息吧。”憂郁藍調用布加拉提的語氣說道。
花店老闆搖了搖頭,緊緊抓着憂郁藍調的手臂,一雙憂傷的的眼裡竟含了小心翼翼地希冀注視着你:“畢竟你提到了艾莉亞,所以……我隻是随便去看一看的,但是,但是架子上确實少了一盆花。”他的聲音顫抖起來,“那孩子給你的花叫什麼名字呢?”
風吹響花架上沾着顔料的手工風鈴,晃動的玻璃柱在木架上拖出長長的影子。
“蒙特卡洛。”
你必須相信你自己,你的聲音堅定起來,“艾麗娅告訴我的,那盆花叫蒙特卡洛。”
那男人淚如雨下。
“那孩子總是這樣,即使她根本不認識對方,她還以為我都不知道呢。”
“艾莉亞在花田裡長大,小的時候,無論多難過,隻要看到花就會開心起來,沒心沒肺地把什麼事兒都忘掉,她就以為别人也都是這樣,自顧自送花給那些看起來煩惱的路人,傻孩子,傻孩子,多好的孩子啊。”
“艾莉亞她……她一定是放心不下我,她一直在這裡對不對?”
“可憐的艾莉亞,你在哪裡,出來見見爸爸好不好,你為什麼還不去天堂,你是不是在生氣爸爸沒有替你報仇?”
花店老闆嚎啕着說:“布加拉提先生,幫幫我吧!看在這位小姐的份兒上,幫我的艾莉亞報仇吧!”
白貓跳上憂郁藍調的肩頭:“你,是否繳納稅金?”
花店老闆抱着布加拉提的大腿,以至于全然不知這嚴厲的聲音是由那隻貓發出來的。
他因男人無關的話語而錯愕地說:“什麼?當,當然了,布加拉提先生!”
布加拉提歎息:“那麼,你應該去找警察或者其他執法單位,先生,如果你請求于我,你将會欠下組織無法償還的「人情」。”
“你的意思是,你女兒的死亡是他殺嗎?但這裡是我們的地盤,任何的暴力案件都會傳進我們的耳朵。”阿帕基敏銳地察覺到對方話裡的信息。
“警察都沒有好好調查,就随随便便認定我的女兒是自殺,可是,她絕不是會自殺的人!有些事,隻有父母才知道,我的女兒才17歲,她的未來充滿了希望啊!”
那個下午你抱着花回家,心裡湧動着暖融融的羨慕,僅僅是旁觀就被那樣的幸福感染,就如花店老闆所說,那女孩絕不是會自殺的人。
“交給我吧,先生,我一定會弄清楚真相的。”你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