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學校的寝室變成了孟寒州臨時堆放雜物的地方。由于不在寝室生活,畢業後除了沈忱歸,孟寒州和其他幾位室友都斷了往來。
“你和寒州的事,我都知道了。”
楚秋寒頓了兩個呼吸,緊抿着唇,有些沙啞的“嗯”了一聲,低着頭沒再說話。
“我們也認識那麼多年了,其實我看的出來,你對寒州也不是一點意思也沒有。”
“我其實挺想知道你是怎麼想的?”
楚秋寒不能說,他沒法說,一陣陣酸澀上湧,他努力壓下自己的情緒,沒回答沈忱歸的話,隻說了句:“我還有事,先走了。”
然後起身逃也似的離開了警局。
楚秋寒回到了空空蕩蕩的家。
不對,他早就沒有家了。這麼多年,是孟寒州的陪伴才讓他有了一點家的感覺。
可自己卻把他趕走了,越推越遠。現在的“家”對于楚秋寒來說隻是一間沒有溫度的房子。
楚秋寒揉了揉自己餓的開始疼痛的胃,餐桌上放着的香蕉因為太久沒吃已經開始氧化變黑,是吃不了了……
他弓着腰移到冰箱前。
冰箱空空蕩蕩,連個雞蛋都沒有。
如果孟寒州在,一定不會讓這種事情發生。
楚秋寒沒力氣再去超市,扶着牆走到沙發旁,臉色蒼白的倒了下去。
他多想就這麼睡過去。可惜努力了好久,還是沒能睡着。胃酸翻滾,一遍遍刺激他的神經逼着他清醒。
楚秋寒隻要一閉上眼就是孟寒州,耳邊還回蕩着沈忱歸對他說的話,一切的一切都不自覺的在腦海中一遍遍上演。他逼着自己不去想,但這些情景就像摁下了自動播放的按鍵,越想遏制就越瘋狂。
因為疼痛他的眼角都有些泛紅。
其實楚秋寒想要搬出去不是因為讨厭孟寒州,沒有回應他的表白,也不是想拒絕……
誰都不知道,楚秋寒從很早很早就開始喜歡孟寒州了。
早到什麼時候呢?
也許是一次不經意間的觸碰,也許是第一次下意識的擁抱,也許是生日時多為他點了一根蠟燭,多為他許了一個願,又或許是少年随口的一句要保護他一輩子……
楚秋寒記不清了,他猜,也許是這麼多年,每一天發生的每一件小事,堆砌成了自己洶湧的愛意吧。
大家都以為是孟寒州先愛上的楚秋寒。
可在無人知曉的時候,楚秋寒早已愛了他很久很久……
就算愛了那麼久又怎麼樣呢,楚秋寒知道自己不能和孟寒州在一起,至少現在,不可以……
孟寒州是個很好的人,他值得擁有更好的生活。楚秋寒不能,也不願意成為對方的累贅。
想完全避開,卻舍不得。
看到對方的一舉一動,楚秋寒都下意識關注。
隻要孟寒州離自己近一點,他就遏制不住的妄想自己能不管不顧的靠在孟寒州的懷裡不離開。
孟寒州摸他的頭,他就渴望能牽孟寒州的手……
對于孟寒州的欲望,楚秋寒覺得自己這輩子都填不滿。
原本生活能就這麼平靜的過下去,直到他生日的那一束花。
為什麼偏偏是生日這天,為什麼偏偏是非洲菊……
苦澀在心中肆虐生長,它不知不覺就滲透了全身。
平日裡壓抑了那麼久的情緒,在催化下一瞬間爆發。
這一次楚秋寒沒有隐忍,難得的情緒外露,他就這麼放任眼淚肆意滴落。
對于這一切楚秋寒不害怕。
但他怕的是會連累到身邊的人,特别是孟寒州。
楚秋寒甚至根本不知道對手是誰,敵在暗,他在明,他不能不去考慮最壞的結果……
夜色漸深,窗外車流依舊不斷,斑馬線上人頭攢動。這個城市那麼多人,每天有數不清的人到來,也有數不清的人離開,楚秋寒像一隻被關在籠子裡的螞蚱,跳不出命運的牢籠,也弱小的護不住自己愛的人,隻能孤獨的在籠子裡掙紮,随時又可能被一雙藏在黑夜裡的大手扼殺……
“哥,我就是個膽小鬼。”
“我在你身後被你保護了這麼多年,我不能再連累你了。”
愛意綿長,無人訴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