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隊,我看這雨一時半會兒是停不下來了。下了這麼久,河流流速變得很急,說不定其餘的部分早就别水流給帶走了。”
民警隊長被雨糊了一臉,講話時,嘴裡的水就像個噴泉似的往外噴個不停。“你放心,這條河過去大概幾百米就有個河道攔截網。有那玩意兒在,不管是什麼,隻要不是水,就都能給它攔住咯。”
“你們忙了這麼久,天也快黑了,再查下去多半也查不出什麼,還不如先回去休息休息,天這麼冷,兄弟們還淋了不少雨,小心一會兒感冒了。剩下的我們來幹,我派人去攔截處多盯着點兒,這附近也再大面積搜查一遍,要有線索第一時間跟你們說。”
孟寒州回頭看了一眼,雨棚下的警員們确實一個個都滿臉疲憊,再查下去對他們也不負責。
他歎了口氣,扭頭擠出個笑容,把手放在民警肩上揉了揉,“那就辛苦你們了。”
孟寒州随意換了身幹淨的衣服,還沒進辦公室呢,就聽到李朝的聲音破門而出。
“既然知道是誰,那為什麼不直接把他趕出去?”
孟寒州腳步一滞,瞥了眼門牌,上面是寫着“隊長辦公室”沒錯。
“幹嘛呢?在外面就聽見你嚷嚷了。不知道的還以為這是你的辦公室呢。要真想鸠占鵲巢也避着我點,别表現的這麼明顯。”
他難得開個玩笑想要調節氣氛,可惜大家似乎都沒這心情,也不搭理,隻是各懷心事的圍着他。
孟寒州尴尬的咳了咳:“怎麼了?一個個表情這麼凝重。今天讓你們淋了一下午雨就想要弑隊長奪權?”
韓爽:“孟隊,我們都知道了。”
孟寒州笑容瞬間消失。發生了這樣的事他比辦公室裡任何人都心煩,所謂打趣不過是工作上必要的僞裝,他不想在這些弟弟們面前失态,畢竟他是隊長,是團隊的主心骨,要是連他的都倒了,人心必散。
他故作輕松的聳肩,道:“知道就知道呗,以後行動避着點他。别再被鑽了空子。”
“孟隊,我不明白,為什麼不讓他走?”韓爽問。
李朝也應聲:“我也不明白,像他這樣的叛徒,為什麼還要把他留在身邊?要是實在需要畫像師,再招一個不就行了?”
“哪兒有這麼簡單?我們是警察,警察辦案最講究什麼?是證據。要想把秦栎趕出去首先得有足夠多的證據。”孟寒州剛舒展開沒多久的眉頭又皺了起來,“我們現在有什麼?馬局憑什麼相信我的話,就算他相信了,其他的高層也會提出質疑。”
“是,根據他的畫像确實能證明他可以模糊嫌疑人畫像,阻礙我們辦案。然後呢?”
韓爽和李朝回答不上來。
“他完全可以說是自己技藝不精,你們有沒有想過真到了這時候應該怎麼收場?現在把事情鬧大,最多隻能給他安個對待工作不認真的名,影響不了他什麼。反而會打草驚蛇。”
“留着他是權宜之計,如果真的想坐實他卧底的身份,就一定需要更直接的證據。”
聽完孟寒州的話,李朝覺得剛才自己沖動的特别愚蠢,此刻眼神飄忽,不敢和孟寒州對視。
孟寒州:“朝兒,你不是最看不慣秦栎嗎,那我就把這個任務交給你。最近多跟着他一點,看他有沒有和警局之外的人有聯系。隻要發現有什麼聯系,必須馬上全部上報。”
李朝來了興緻,面色也不如剛才那般凝重,語調略微上揚:“是,孟隊!”
“我可提醒你,單獨行動千萬千萬要小心。要是發現不對轉身就跑,别鑽牛角尖。我還是那句話,線索沒了我們能再找,沒有什麼比你的安全重要。這是命令,聽到了嗎?”
“聽到了!”
等到李朝和韓爽走了,沈忱歸才從沙發上起身。
那倆傻小子忙着忿忿不平呢,肯定沒注意到孟寒州眼裡的疲憊,但他看出來了。
孟寒州自從當上隊長之後,就沒一天是不操心的。
整個重案組的兄弟都由他親手挑選,也是他一步一步帶起來的,對于他來說,他們不像是同事,倒像是朋友,關系更好的,甚至把他們當弟弟看待。
所以但凡有任何人有一點事,他總會把壓力率先壓到自己身上,老想着面面俱到照顧所有人,可大家都是凡人,他想達到的高度注定是達不到的……
沈忱歸很佩服孟寒州,代入一下,如果是自己坐在他的位置上,撐不了幾天就得垮。
沈忱歸:“寒州,别總是把自己架的太高。”
孟寒州愣了愣:“……什麼?”
沈忱歸:“我們和秦栎共事了這麼久,都沒發現他有問題,是他瞞的好。再說了就算他想搗亂,不也沒成功嗎?你别把什麼事兒都往自己身上攬。”
孟寒州:“我隻是……”
沈忱歸“啧”了一聲,“别嘴硬。不光是組裡的事兒,還有小楚的,别什麼事兒都操心,你也不嫌累?”
孟寒州腦袋上像長出了個緊箍咒,沈忱歸就是唐僧,叨叨的他腦袋疼。
“哎我剛剛好像聽到韓爽叫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