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喜歡他。”梁明擡起頭一本正經的說:“我是崇拜他,我要拯救他。”
得,又來一瘋子。孟寒州心累,臉上還要保持理解的樣子。
“拯救?拯救他什麼?他比你有錢,能力也比你強,用得着你拯救?”
梁明向孟寒州投來鄙夷的目光,“有錢又怎樣?有能力又怎樣?我要拯救的是他的内心。”
你先救救你自己吧。
“靠偷拍拯救?”
“才不是!我靠語言喚醒他。偷拍隻是……隻是為了……”他啞然,“是為了更好的了解他。”
“你也說了喚醒需要語言,你倆八竿子打不着的關系,就算你想說,他也不一定想聽吧?”
梁明突然激動起來:“所以我會給他寫信。在網絡上裝成他的網友接近他,這是我所能想到的最好的辦法了。”
孟寒州假裝好奇的迎合,道:“你說了半天,我還是不明白,他的内心怎麼了,就需要你拯救了?”
“他……他生病了。”梁明意識到自己說了什麼,理智回魂,瞬間警覺起來。“你詐我?”
孟寒州無語:“雙重人格,警方早就知道了。”
“你們竟然知道了!是他告訴你們的嗎?他都沒有告訴過我,果然,他還是不相信我……”
“所以你自己猜到了他的人格障礙,就自作主張的想要去拯救他?”
“嗯。我剛工作的時候,教學能力弱,大家都看不起我,特别是王佳!仗着自己有錢,看不起我的畫,總是在背地裡嘲笑我。隻有江崎,隻有他不一樣。平時他就總愛獨來獨往,隻有他不會看不起我。我鼓起勇氣開口跟他搭話。才發現他不像别人說的冷酷不近人情,相反在我眼裡,江崎是熱情完美的藝術家。我能懂他畫裡的痛苦與瘋狂!我們簡直是伯牙和子期。”
孟寒州冷眼看着面前這個雙眼放光,自我感動的年輕人,倒了杯水一飲而盡。
“直到有一天,我發現他對我的态度突然變冷淡了。我很想問江崎為什麼,可我始終沒有辦法邁出這一步。我太想知道答案,從那天起我就開始跟蹤他。一開始我還沒有察覺什麼不對,直到後來,我看到江崎獨自走路,卻總在竊竊私語,我裝作路人與他擦肩,才發現他講的每一句話都不是簡單的說給自己聽的,而是像在和别人對話。我意識到這其中有問題。我開始更加留意江崎所有的舉動。”
“我就這麼跟了很久很久,漸漸的,從各方面找到了蛛絲馬迹。有時候江崎的性格就像兩個人,穿衣風格也會時不時改變,還有說話習慣,握筆姿勢,每一點都在說他不是真正的江崎。那段時間,我查了很多的資料,最後看到了一篇關于雙重人格的分析報告,才更加确定他的問題。”
“我不能看着江崎沉淪下去,我崇拜他,想和他走的近一點,更近一點。我不允許他是畸形的,我必須拯救他。”
梁明激情的自述剛結束,警員就拿着手機和報告走了進來。
“孟隊,查出來了。這款APP裡有隐藏的定位系統,隻要對方添加了他的好友,所有行蹤就全部能在他的手機上顯示出來。”
“你那天,到底拍到了什麼?你要是不說,我們去你家查,雖說麻煩點,但也能查到。”孟寒州把報告卷成紙筒,輕輕敲擊手心。“你愛不愛江崎,怎麼愛,我都不管。但是要是包庇他犯罪,這件事性質可就不一樣了。”
“還是不說?”孟寒州點點頭,也懶得和他周旋,“走吧,那就請你這個主人帶我們去一趟你家了。”
孟寒州第一次來的時候沒注意,現在才發現。
雖然江崎和梁明小區的大門有點距離,但兩個人的住處僅僅就隔了一條街,隔街相望,梁明想監視江崎就更方便了。想來他相機裡有些角度清奇的照片,也是窩在這棟樓某個角落拍的。
“所有照片都在這兒了,你們自己看吧。”
梁明把硬盤交到孟寒州手上,雙手一攤,兩腿一翹,半躺在沙發裡。
孟寒州狐疑,梁明突然這麼配合肯定有詐。
果然,硬盤裡隻有幾張昨天拍攝的照片,在此之前的早已被删幹淨了。
死性難改。孟寒州:“你們幾個把他給我看住了,在我們找到線索之前,看緊他。”
“是,孟隊。”
看孟寒州要走,梁明嘴角咧到耳後,跟發射炮彈似的吐出一顆冬棗核,穩穩落在垃圾桶裡。
“再見啊,孟隊。”
沈忱歸:“寒州,怎麼樣,去梁明家找到什麼了?”
孟寒州晃了晃手裡的硬盤,“就找到了這個。不過裡面的東西都被删幹淨了,得找技術科看看還能恢複多少。”他撇嘴,
“梁明自以為删了這些照片就能保護江崎,實際上他越努力掩蓋就,江崎的嫌疑就越深。”
“你們剛才聊的,我在門外都聽到了。”楚秋寒邊咬着杯子裡的塑料吸管,邊說:“梁明嘴裡的自己和王佳描述的不太一樣,在他的故事裡,他下意識的把自己放在受害者的位置,覺得大家都是在針對他。隻能說梁明在闡述的時候,主觀意識太強,他的話聽聽就行,并不太可信。”
孟寒州認同的點點頭,“嗯,梁明很狡猾,死性不改,跟這種人說了也是白費口舌。隻要他相機裡的照片出來,答案也就明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