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場的許望之和其他人也都驚呆了。
窗下小道旁,風卷着殘羹剩飯的腥臭飄過,乞丐卻是恍若未聞。
他忍不住揚起嘴角,笑得眉眼彎彎。
香兒有了他們的小皇子。
“我早猜到你這臭乞丐跑來後廚偷剩飯剩菜!快滾聽到沒,這是要賣給養豬戶的,哪是你配吃的?”
乞丐合攏手指,袖下腕上的寶石镯子變成匕首落在掌中。
不過隻瞬間,匕首又變回了镯子。他撚着镯子,笑望着店小二靠近。
店小二剛要将人扯走,聽到二樓傳來聲音:“小兄弟,别小氣嘛,誰都有落魄的時候。實在不成,算我賬上,你給他下碗面得了。”
店小二擡頭看,沒瞧見人影。不過他也回了聲:“哎,小的聽姑娘的。”
“今天你運氣好。”店小二說着,将乞丐扯走了。
乞丐一步三回頭,戀戀不舍望着二樓那扇窗,直到再也瞧不見。
元香和店小二說完話,才感謝大夫:“今日多虧大夫。那熬保胎藥的事就交給大夫了。”
元香說完,才想起來,摸了摸光秃秃的發揪,又伸手進懷裡。從懷裡拿出一支金钗。
許望之已經回過神來,心痛歸心痛,動作卻很快,從腰間掏出一塊銀子遞給大夫。
元香則說:“大夫,用我的。”
許望之不是很高興,心道一路上他給大家夥買吃買喝時怎麼不見她拒絕,這時候卻不願意了?
大夫遲疑着不敢伸手:“這也太貴了,用不着,用不着。”
元香繼續往前送了送:“您接着,接下來幾日還要勞煩您多照顧。再說,這也不貴。”
大夫瞠目結舌。這還不貴哪?
元香想的卻是一支金钗換小皇子,那可真是沒比這更劃算的事了。
在場也就許望之知道她話的意思,一時心情更郁悶。
許望之甚至想問她,這孩子她确定要留嗎?這可是暴君的孩子!
你不都知道暴君是誰,騙了你?你還願意給他生小皇子?
他更甚陰暗想,這孩子誰知道能不能保住。暴君打小體弱,宮裡又無一個妃子懷上過,說不準她肚裡的是個畸形兒。
就算勉強生出來了,也是個病孩。
這話當然不可以從他嘴裡出來。
眼下大夫已經說了,隻要好生休養,胎兒不會有問題。那他再見機行事好了。
大夫接了金钗,并誠懇表示一定盡心盡力熬補胎藥,定時送上門。
元香讓陳丫丫送大夫離開,她則躺在床上,摸着肚子繼續感慨。
她竟然懷小皇子了。
這是她和……陛下的小皇子。總算如願以償了。
元香閉着眼,腦海中陛下嬌豔的臉換成了輪廓柔美的驕兒的臉。
她一下驚醒。
對了,陛下就是驕兒。這也是她和驕兒的孩子!
想到她和那麼一個小不點有了孩子。元香雞皮疙瘩都要掉出來。
她簡直就是在造孽!
她搖頭,甩掉那張讨人厭的臉。
頭甩到床外邊時,瞧見了許望之,還有……被許望之救下的女孩。
元香對上許望之的目光,一下坐起身,沉下臉,眼神犀利凝視他:“你打什麼壞主意呢?”
許望之慌亂了下,立時又恢複平靜:“沒有。”
元香:“别當老子不知道,你巴不得老子肚子裡這個孩子消失吧。别做夢了。”
許望之本來不打算說的,聽到這話,忍不下去:“為什麼?你該恨他才是,你卻還要留下這個孩子?你可有想過……”
越說越生氣,許望之一口氣将心裡的話全部倒了出來。“……這一輩子你都要為這個病孩操心,你這是在造孽知不知道!”
等反應過來,許望之自己都驚訝了。
對方要不是做了窮兇極惡之事,元香一般不動手。
她是真的忍不住。這人敢詛咒小皇子?!
她費了多少努力才得來的,被他這般不待見?
當然他也不是孩子他爹,待不待見也不重要。
元香撸了袖子,從床闆一躍而下。許望之隻見一個黑影沖自己撲過來,他本能的抱頭蹲下。
女孩不忍心,攔在元香面前,見攔不住,眼一閉,用身體給許望之當肉盾,挨了好幾拳。
還是陳丫丫跑進來,重複了一遍大夫的交代,元香才停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