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香“蹬蹬”下樓。

乞丐看到樓上走下的人，眼睛倏地亮起，看到她快速跑下樓時，又滿眼的驚懼，一直到元香安然無恙到眼前，他才将提着的心方下。

元香擋在乞丐身前，指責許望之：“事情還沒搞清楚呢，你要屈打成招不成？”

小霞不知何時出現在許望之身側：“難道姑娘不信小霞說的？小霞可以對天發誓。若有一句假話，天打五雷轟。”

元香頭疼解釋：“不是不信，而是咱們都要講究證據。不然，亂套了。對吧，許公子？”

元香故意挖苦他。這人以前還是當大官的呢。也配。

許望之比起元香，可以說絲毫不懷疑小霞的話。畢竟，小霞沒有道理在他們面前冤枉一個乞丐。

再說，他也覺得乞丐挺讨人厭的。尤其臭乞丐給他的感覺有點像宮裡那一位。

就像小霞說的，像毒蛇一樣難纏。

許望之不給乞丐反應的機會，一下抓住乞丐的胳膊，當着所有人的面撸起了乞丐又髒又破的袖子。

隻見那纖細的胳膊上頭除了有着黢黑的污垢，就是新的舊的交疊的傷痕。

其他的，比如小霞口中的镯子，那是影子也沒瞧見一點。

元香皺眉問乞丐：“你當乞丐，又不是當土匪，怎麼搞成這樣？”

乞丐蜷縮着身子，不說話，顯見被吓到了。

元香這才想起來，乞丐是個啞巴。

元香問：“可是一路上摔了？”

乞丐點頭，又搖頭。

元香繼續問：“遇到壞人了？”

乞丐點頭。

元香心情無比沉重感慨：“沒想到乞丐都能遇到打劫的。這世道的确太亂了。”

許望之問小霞：“怎麼回事？”

小霞也很震驚，上前一步，打量乞丐，指着乞丐另一隻手：“镯子一定在那隻手上。”

許望之又撈起乞丐的另一個袖子，結果同樣沒有。

小霞：“不可能，明明就是他，我不會認錯的。會不會被他藏在身上？”

許望之要去扯乞丐衣領，被元香攔住：“你做什麼？他隻是乞丐，不是犯人。”

許望之解釋：“興許他昨天聽到我們的話，故意将镯子藏起來了。他不是犯人，是嫌疑犯，一樣可以被搜查。”

元香毫不妥協：“那也輪不着你。”

許望之揚高聲音：“他隻是個乞丐！”

對暴君寬容就算了，對乞丐還一樣熱心腸。唯獨對他兇神惡煞。

許望之悲憤想。

元香轉頭，蹲下，詢問乞丐：“現在有人懷疑你殺人，隻有脫掉衣服，才能證明你無罪。你願意讓大家瞧一眼嗎？”

乞丐黢黑的面龐露出猶豫。

“看見沒有，他不敢，他害怕了！”小霞激動說。

乞丐伸出手指，指指元香，又指指自己。

天知道，元香竟然看懂了。“你說隻給我看你的身體？”

乞丐點點頭。

許望之不敢置信，咬牙切齒瞪着乞丐，和元香說：“你是女孩子，要看也是我看。”

元香覺得許望之不像個男的：“磨磨唧唧。老子看一眼男人，又不會少塊肉。讓老子脫光了給他看，都不是問題，你怕毛啊？”

污言穢語，不堪入耳！

許望之簡直心塞到不行。

他懷疑自己腦殼出問題了，才會覺得這樣的女人有趣。

許望之氣得一下甩過頭去，眼不見為淨。

小霞試圖安慰公子。她心裡鄙夷元香，又慶幸此女是這樣粗鄙之人。

小霞想，公子就算對她有點好感，最後肯定也不會要她的。

這樣的女人，也就這個乞丐看得上。難怪有了孩子，還被男人甩。

元香讓大家通通背過身去。元香的光頭部隊自然聽話，整齊劃一轉身，但許望之和他的手下們……

“兄弟們，将這幾個不聽話的拖出去。”

一聲令下，光頭崽們團團将許望之幾個圍了，被一同圍了的小霞，吓到躲在許望之懷裡瑟瑟發抖。

是的，光頭崽們自由了。

自打元香身體不好，而他們也沒有逃跑，還言聽計從，幫着元香打聽消息，還要他們賣藝就賣藝起，元香就決定不再綁着他們。

主要是，不好看。尤其又進了城。

别人看她那古怪的目光，還當她是砍人頭不眨眼的女土匪呢。

等清淨了。隻留元香在眼前，乞丐開始脫自己的衣服。

元香繞到背後瞅了眼，頗為好奇：“你的背還挺白的嘛？”

她不是說笑的。這乞丐的背真的挺與衆不同，不止一點白，是比一般人更白。

和他自己的胳膊腿比，那是更白的耀眼。

乞丐一下僵住，半天沒反應。

元香見他不好意思，不再打趣他。

...

“你說沒有？不可能。”

小霞聽到元香說乞丐身上沒镯子後，下意識表示不信。

小霞扯扯許望之的衣袖：“會不會是姑娘漏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