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特沃斯在林客起床的時候短暫地清醒了一瞬,給安迪發完消息之後倒頭就睡,沒過多久就又被一通電話吵醒了。
他困得要死,看也沒看來電人是誰,就接起了電話。
“……喂?”
“你這是不是睡得太香了?”
電話另一邊傳來的聲音讓溫特沃斯醒了一半:“倫科?”
“你接電話的時候都不看來電人是誰的嗎?”
“我連眼睛都沒睜開,現在是……我的天,早上六點半都還不到。你最好和我說有急事——戴倫家終于在你的努力經營下破産了嗎?”
“有一件事,要和你探讨一下。”
“說。”
“你覺得萊拉怎麼樣?”
“……什麼怎麼樣?”溫特沃斯另一半迷迷糊糊的困意也不見了,“她做了什麼?”
“你覺得她是個什麼樣的人?”
“唔……不好說。”
溫特沃斯掀開被子,坐了起來,他拉開了窗簾,讓陽光透過窗戶照在自己的身上,他的腳踩在羊毛地毯上,摩挲了一會。
“你覺得她是一隻籠中鳥嗎?”倫科問。
“是,她不僅是,她還知道自己就是一隻鳥。”溫特沃斯給了倫科答複。
“也就是說,她是心甘情願地當一隻寵物鳥的咯?”
“這個問題……是也不是,她挺矛盾的,你要說她有多願意為奧蘭多家做事,做肯定是會做的,但是她并不為此感到快樂,隻是要她抛棄這個名頭,她也做不到。”
“聽起來像一個貪得無厭的人,既想要貴族姓氏帶來的舒适感,又想擁有自由的人生。”
溫特沃斯聽到了電話另一頭傳來了紙張翻動的聲音,倫科應該是在看着什麼東西。
“不,你這個評價就錯了,萊拉不是一個貪婪的人。”溫特沃斯說。
“嗯?”
“要我說的話,這個人是空的,你把她提起來搖晃兩下,估計都能聽到她身體裡的空氣。”
“這算什麼比喻?”
“我之前和你在海邊的公交車站,喝了一晚上的酒,然後第二天我就和林客表白了——你還記得這件事吧?”
“記得,我還記得海風裡的小提琴曲,浪漫瘋了。”倫科咋舌。
溫特沃斯笑了一聲,說:“你記得就好。當時我很喜歡林客,但是你們——包括林客自己,都想用聯姻吃掉奧蘭多家的産業,我嫌麻煩,所以才那麼糾結。”
“你是說,你并不想和萊拉分享林客,對吧?”
“是這樣沒錯——不過我會把你這句話轉告林客的,你把他說得太像一道烤乳豬了。”溫特沃斯開了個玩笑。
“他要來罵我就來罵我吧,我不在乎了。說到哪兒了?”
“說到我不想和萊拉競争了,”溫特沃斯笑了一聲,“就是很麻煩的一件事,萊拉喜歡林客,我也喜歡林客,林客喜歡我,林客喜歡奧蘭多家的錢和産業,萊拉也喜歡戴倫家能援助他們家的資金鍊。我們一共就三個人,怎麼能整得那麼複雜,我一開始的時候壓根不想插手的。”
“嗯哼?可是我看你當時連戴倫山莊的門都不敢進,也沒看出來你有多果決啊?說到底,如果讓你放棄林客,你也做不到吧。”
“對啦,所以我糾結了一晚上,結果第二天,我看林客沒在家,第一反應就是他去和萊拉挑戒指、挑禮服,或者是直接舉辦訂婚宴去了,吓得我魂飛魄散,給林客打了個電話确定關系。”
“原來是這樣,可這和我們一開始讨論的問題有什麼關系?我們是在聊萊拉。”
“我正要說她。你看,同樣的情況,等量代換一下,如果是我站在萊拉的位置上,知道我的未婚夫——哪怕雙方都知道隻是名義上的——如果林客在和我訂婚之後,在我即将入住戴倫山莊的之前,和别人确定了關系,我會怎麼做?”
“不用說,你肯定會像剛剛你說的那樣——不管怎麼樣,都要和林客打個電話,要個說法,确定一下這事該怎麼辦,你肯定忍受不了有人和你共享林客。”
“沒錯,可是萊拉居然能忍受我,這真是夠神奇的。”
“那她就不能一心貪圖我們家能給她的錢嗎?為了有人能救她哥哥,救活他們的家的産業,她願意為此犧牲?”
“不能——萊拉可是喜歡林客的。”
“嗯?這有什麼關系?”
“你沒和活人談過戀愛,可能不太了解——這句話沒有罵你的意思,我隻是闡述一下客觀事實——一個人喜歡另一個人,是一件要把自己的心放在别人手裡的事情,決定權全在别人手裡,别人要摔碎自己的心,還是會把自己的心捧在手裡,都完全是個未知數。”
“哦,所以你是說,如果萊拉真的喜歡林客,至少應該會表現出嫉妒?或者說,她多少會在你的面前,宣誓一下她的主權?”
“是的。”
“她宣誓過啊,你被污蔑偷了印章的那天晚上,她坐在沙發上碰了碰林客的手,難道不是一種宣誓?”
“是,但是太溫和了——雖然僅僅是這樣,我也很生氣了。”
“溫和?溫和怎麼了?”
“溫和得沒有生命力。她但凡沖上來抽我一巴掌呢?如果我是她,我真的會這麼做的。”溫特沃斯說。
“聽起來,你特别希望萊拉抽你一巴掌啊?”倫科簡直要笑開了花,“我第一天知道你是個受虐狂。”
“不,我現在隻是得了便宜還賣乖。”溫特沃斯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