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撐在案上,袖子裡的手又往裡面伸了些,但他也往後仰又拉開些許距離。
“想什麼呢?關心身邊的人,不是很正常的嗎?”拉着手臂把他拉回來一些,他終于擡眼相視,“難道,你不想我來關心你嗎?”
“不,不是這個意思,我......”
感受到充滿熱度的手在袖子中摸索,他又想到了不該想的,臉頰微微發燙。
“你膽子不小,夜入将軍府,被發現會被當做刺客的。”
指尖在微涼的手臂内側打轉,她思索了片刻,忽然後怕:“是哦,他們會不會進來把我抓走?”
用力握緊,他保證:“不會,有我在。”
視線撞在一起,手忽然就觸了電,從袖子中分離,若有似無的不自在纏住了手腳讓他們分離。
孟寒川捏了捏自己的耳朵,看着案上的木牌轉移話題:“你在研究麻将啊,你會打嗎?”
幾塊木牌掉落到衣袍上,葉景深撿起,答:“以往瞧不上這些,拉下臉請教後也覺得有些樂趣,但認不全......”
“那我教你認。”
“現在?”他看了眼外頭的天色,“你的鋪子......”
“明天不開張。而且一會可能要下雨。我能偷偷留下嗎?”
抿着唇,他微微點頭。
“那你給我讓點位置。”她坐到他那面,硬是将他擠到了一旁。
擠在一起,也意味着身體貼在了一起。
葉景深張開手臂環繞她的肩頭,擡眸就是那根簪。
雖簡樸但精貴,是很好的工匠用最上乘的木制出的,反而那顆玉才遜色。
這樣的簪在她發間,與她的打扮相輔相成,用她的話說就是,給人信任感。
輕笑響起,她愣了一瞬,轉頭就見葉景深在憋笑,見她扭頭還偏過臉作掩耳盜鈴之狀。
她疑惑:“你笑什麼?”
“無事......”
挑起眉,她又道:“臨嶼,臨嶼,臨嶼......”
“别念了......”
叫他的字就像抓住他的小辮子,念得他耳根又在發紅。
“快說。”
他看過來,笑道:“這簪子不襯你,瞧着,不像是年輕姑娘......”
暗戳戳地說她打扮老,她抿抿唇,惱羞成怒:“好啊,你說我的工作服難看......我......”
在他身上到處掃了幾眼,上手就撓。
她的手在他腰上亂撓,也不知她如何做到的,竟撓得他渾身發癢發抖,忍不住發笑。
“哈哈......好癢......哈......不鬧了不鬧了......”
他不斷後退仍擋不住她猛烈的攻勢,兩人笑着鬧着滾到一起,見葉景深笑到求饒,孟寒川也笑着跌在了他懷中。
笑累了,笑夠了,剩下安靜。
他撐着手臂,目不轉睛注視着趴在身上的人,她的臉頰都笑紅了,眉眼彎彎,像是那畫中走出的人,靈動又熱烈。
原本寸草不生的幹枯谷底在遇到她後,似乎漸漸有了生機。
五指漸漸成拳,喉間發緊,他情不自禁吻在她額間。
黑色的外衣完全籠罩住了兩人,他扶着她的後腦将人輕輕放下,胸腔中的情意已然關不住,在她唇間撷取。
粗糙的手掌撫過脖頸讓她發癢,他的手有些涼,但呼出的氣溫熱似春風,摟着腰,她忘情歎息。
眼前光亮忽閃,雨水打在瓦片上的聲音漸漸分離二人。
她能看出他眼中的情動和不舍,但她還是推開了人。
“今天不行,你會着涼。”
他微微抿唇視線移到一旁。
“臨嶼。”
“嗯......”
“給我一個偏房吧,我想沐浴一下。”
他動了動唇,想說些挽留的話,但怕她再拒絕便阻止了自己開口。
“好。”
深夜果然下起了大雨,溫度驟降,全然沒了煩悶。
隻怕是夏日的最後一場雨了,轉秋之後氣溫下降,葉景深的身體不知如何。
她散着發,在黑暗中眨眼輾轉,耳邊滿是雨珠墜落之聲。
屋外透着隐約的光,一抹黑影在門外晃動。
餘光捕捉到移動感,她坐起身,一時有些不安。
下一瞬,笛聲悠揚。
葉景深披着外衣,對雨揚笛。
翠綠的長笛尾部墜着飄逸流蘇,是他轉了許多身份,從外邦人手中得到。
本想直接送到孟寒川的樂館,但晚了一步,閉門思過的旨意先下來了。
他站在廊下,向屋内之人傳遞心中意念。
雨聲,笛聲,似兩道顔色共同描繪這個本該靜谧的夜晚。
掌心撫在門上,看着門外人影,孟寒川心裡騰起藤蔓搬交織的心緒,她清楚地感知到心中有什麼在鼓動她往前。
指法還不太熟練,他錯了幾個音,而後便開始一錯再錯,到後來完全忘記了指法。
氣息停止,握着綠笛,他低頭自嘲一笑。
明明害怕被拒絕,卻還是來這裡做這件事打擾她,當真是猶豫不堪。
吱呀
門外人正要離開,聽到開門聲錯愕轉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