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好像被帶上了山,一腳滑進山泥中摔了一跤,後頭有洛明珠的喊聲。
這個女人是瘋了嗎,她恨葉景深就去打他啊,來暗戳戳害她幹嘛!
拖着腿,她聽見後頭吧嗒吧嗒的腳步聲,是那個馬夫追了上來。
山林裡昏暗無比,每一腳她都看不清,又下着雨随便一跤她都怕滾下坡。
忽然一個激靈閃過,怪不得洛明珠要帶她上山,這個天氣這個時辰,她要是真出了什麼事大可以說成是意外。
這裡好黑,雨水聲穿林打葉,她好怕這裡有埋伏,她還不想死。
“啊!”
肩膀被人扭了回來,那個馬夫根本就是洛明珠雇來殺人的。
充滿惡意的雙眼,寬大的手掌掐住了她的脖子甚至将人提起。
一瞬間難以呼吸,隻有雙腿在不停蹬。
“做了怨魂别來找我,我隻是被雇的......臭娘們!”
匕首的寒光刺進馬夫的腋下,一聲慘叫過後她被打了出去。
眩暈和颠倒的重心共同編制了一張網,她不知踩到了什麼,直直向後倒去。
一時間耳邊全是樹葉滑落的聲響,她的身體在下滑和翻滾,除了暈還是暈,身上唯一能用來保護自己的就是那把短小的匕首。
曾經看過的影視劇進入腦中,她的手仿佛又有了力量,刀尖向下,匕首紮進泥中。
但是它可能太短了沒什麼阻力,紮進去之後她依然在下滑。
噔
匕首撞到了堅硬之物,她的手臂随之一震,劇烈發麻,更糟糕的是,她的身體騰空了。
不敢去想腳下深不見底的黑洞裡有什麼,越是看不見她越是會想象出令人恐懼的物體。
雙腿到處踢了踢,她碰到了堅硬的石頭,但是角度很難掌握,導緻她全身的重量都在那柄匕首上。
“救......救命!”
“救命!有沒有人......”
喊救命會把那個馬夫吸引來的,她不能喊。
頭頂落雨,腳下深淵,那把匕首還在松動,天時地利人和她一樣不占。
緊張到極緻能夠爆發潛能,她不知自己堅持了多久,隻知道即使手臂麻到失去知覺也不能松手。
腳上蹬着石頭能給手臂減輕一些負擔,然而那塊被她抵着的小石塊忽然有些松動。
她腦中一片空白,下一瞬石頭被蹬掉,身體慣性晃蕩,匕首收力角度不對,直接滑出。
失重感瞬間襲來。
然下墜之時一隻冰涼的手攥上的她的手腕,厚氅卷上身軀,有人發力一蹬,又一蹬撞上了什麼岩壁,而後墜到了某處平台。
心髒和呼吸都要停止作用了,她死命抓着皮毛一般的物品不放,身體發抖。
“沒事了,安全了。這裡是地下不是懸崖,我們還在山裡,會有人來接的,不怕。”
有人給她裹了衣,又抱着她靠近岩壁。
“臨嶼......”
“是我。”
雨聲被水流聲取代,他們躲到了岩石下,但身上都濕了,冷得人發顫。
黑暗裡,她看不清他的神色,隻能伸出手撫摸他的臉。
心漸漸平息下來,熟悉的氣味讓她生了幾分安全感。
“你怎麼會找到我?”
葉景深握住她的手,現在他們的手一樣冰涼。
“明珠行為有異,我發現了......”
驚懼退散,她依然保持理智:“不對,怎麼會這麼巧......你是不是在跟蹤我?”
“......沒有......”他歎息了一聲。
她攥着他的衣領強硬道:“快說。”
“......你的夥計,是我的人。”
“哈。”她幹笑一聲,“怪不得。那這麼說我每天的動向你都能知道?”
他沒有回答。
“沉默就是默認。”
他默認了:“抱歉。”
她掙開他的懷抱,摸到他的臉就是一巴掌。
清脆的巴掌聲在洞裡格外清晰,甚至從地下河深處還傳來回音。
“你矛不矛盾?嘴上要我走要我走,身體卻在挽留,你的肢體語言根本就舍不得我,這樣耍我很好玩嗎?”
“我沒有耍你......”他的解釋很弱:“你流血了?”
“不要轉移話題!洛明珠怎麼會突然來搞我,到底怎麼回事?”
“大概,她偷聽到了我和母親說話......咳!咳咳!”
沉悶的咳嗽打斷了話,她氣不過,但還是解下身上的大氅蓋在他身上,這才摸到他的頭發和外衣都是濕的。
又是一陣生氣:“才這個天氣你就穿上皮草了,出門不打傘不坐馬車,你要折騰死自己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