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大娘和奶奶張羅開飯,讓燕九如回西屋瞅瞅孩子。
“吓着孩子了吧?”
燕九如想起買的藥還沒拿出來。
陳茵抱着孩子晃悠着,不高興地道:“這老張家,死乞白賴的可真煩人。
誰家有點兒啥事第一個湊上去,也不管人家煩不煩的。大人孩子都舔着臉要這吃那吃的,别人家也窮,吃不起也不惦記,他家可好,再沒這麼厚臉皮的。
以前看張嬸兒也還行啊,咋也越來越像張家人了。。。。。。”
“嫁雞随雞,嫁狗随狗了呗。”
燕九如見孩子叼着奶、頭不哭了,不樂意道:“這也不能一哭給奶吃啊,養成習慣了可好。”
對了,他想起什麼,從提包裡翻出一個‘花楞棒’玩具,拿出來在兒子耳邊晃着。
“嘩楞楞~”裡頭的小鈴铛細細脆脆地響着。
兒子順着聲音扭過頭來,已經睜開的眼睛剛哭過,跟水洗了的黑葡萄似得,望着他的手,張開無齒的嘴巴好像笑了。
此時此刻,燕九如覺得,這無齒小兒還成吧。嗯,忽略掉晶瑩的口水的話。
***
燕大娘端着月子餐進來,“别讓茵茵抱孩子,時間長了以後胳膊疼,你把孩子接一下,讓茵茵吃飯。”
燕九如哪兒會抱孩子喲,但也推不得,不然就得他娘不吃飯抱着,隻好咬牙上了。
陳茵嘲笑他:“瞅你那樣,不知道還以為是打鬼子去呢。”
說着,把兒子放到他胳膊上,“這個手托他脖子,這個手托着屁股,往懷裡靠一點兒。”
“對,就這樣。”
看他那笨樣兒,陳茵笑個不停,“你别緊張,你緊張孩子也跟着緊張,都不舒服。”
好吧,看着兒子癟着小嘴馬上要哭了,燕九如深吸一口氣,告訴自己掌握要領,放松,然後慢慢調整胳膊。
别說,還真行。
陳茵今天吃的是母雞湯,雞肉已經炖脫骨了,散在湯裡,主食是白粥。
雞湯聞着挺香,但燕九如知道,肯定是沒啥鹹淡的,别提多沒滋味了。
燕九如邊同情媳婦的飲食,邊跟兒子大眼瞪小眼,好在沒一會兒,小家夥乖乖地在爹爹的懷裡睡着了。
“媳婦兒,你看,睡了。”燕九如小心地走過去,彎下腰給媳婦看看。
陳茵看着小兒舒展着眉頭,嘴角噙着一抹笑,睡得香呢。
“臭小子,我天天哄,天天喂,也沒見他這麼好睡過。還得你爹啊。”
說着,想到什麼,“對了,九如,孩子得起名了吧?”
燕九如指頭戳戳兒子的嘴角,道:“我想着呢,等回頭跟爺和爹商量下,定下來。”
“那要不,先取的小名叫着?”沒個名兒孩子都不知道叫誰。
“小名。。。叫壯壯咋樣?”當爹媽的,可不就希望孩子有個強壯的身體,其他都是次要的。
“行,挺好。”隻要不是狗蛋,狗剩啥的就行。
“壯壯,我們有名字了,是不是啊,壯壯?”
燕大娘也覺得好,出去跟家裡人說了,以後都喊孩子壯壯。
***
晚飯後,家裡關了大門上了栓,堂屋裡點起油燈。
燕九如這幾天用電燈都習慣了,突然回到油燈下,還有些不大習慣。
他繼續還沒掏完的寶藏。
“喏,二弟的三角闆,圓規,你們倆的文具盒,鉛筆,小刀。削鉛筆用的,不能瞎玩兒啊。”
“啊啊啊,是小兔子的鉛筆,還帶橡皮。。。。。。”如月小丫頭捂着嘴,高興地小聲叫着。
怕吵到西屋的壯壯。
“都說差生文具多,你們不好好學,我就沒收。”花錢的人說了算。
燕九如掏出一大捆瑕疵布。
“奶,娘,正好碰上賣瑕疵布的,還不要票,我就多買了點。你們做身衣裳,做幾雙鞋啥的。”
他一樣樣把顔色分開,除了紅色被他神識處理過,看着瑕疵不明顯,其他還是看出來的。
“啥瞎呲不瞎呲的,這布多結實,不耽誤事兒。”燕奶奶愛不釋手地摸着大紅布,心裡已經開始合計給兒孫做點啥了。
反正布買回來了,怎麼用他就不管了。
瑕疵布展開,包着的東西也都露出來,其中有兩個手電筒,燕九如給他爺一個,“你和奶晚上起夜照亮方便。”
另一遞給他爹。
此外,家裡人一人一件背心。
男的不論大小都是白色的,女的是白底小碎花的。
他爺和他爹的背心早破好些個洞了,補都補不起來的那種。他原本的也沒好多少,都換新的穿。
哦,還有褲衩也一樣。
“這件給如春。”
再次提到如春,燕爹皺眉道:“改天你送東西順便好好探問探問,如春日子到底過的咋樣。”
“嗯?”燕九如看他爹,“如春怎麼了?”
“上回你大妹來家,我瞅着就瘦了些,說話也不愛笑了,昨天來下奶,更瘦了,誰問也不說,性子擰得很。”
出嫁的女兒,家裡又不能天天擱眼皮子底下看着,有事不跟娘家裡說,家裡也沒轍。
如春是第一個姑娘,在家的時候能幹,沒少帶着弟弟妹妹的,當爹娘的心裡有數。眼看着看着兒子有了孩子後明顯是成熟了,能抗事兒了,交給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