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家來鬧就來鬧,能鬧出什麼花來?你沒看到少楠也差點被他淹死了嗎?學宮裡誰都不待見這個死啞巴,倒黴催的死了就是活該,對大家都好,再說大家現在都在用膳,等會我們都走了誰知道他是我們弄下水的?讓他溺死拉倒!”
這張俊梁确實是個渾人,但因其家世低微,還是來學宮之後才學的騎射。
那麼差的騎術怎麼可能被允許上場打馬球?更别提害到林瑾了。
于是在一番思索後,男人又肯定地點點頭:
“絕對不是他們四個做的,也不是我!”
原先他就覺得林瑾墜馬一事不是意外。
現下林瑾找上來問,他便更覺得不是了。
雖然對林瑾找到自己詢問之事很是害怕,但男人心中莫名還有些暢快。
呸!遭報應了吧!
還有失憶,是單單忘了誰害他墜馬那段記憶嗎?
真是大快人心!
男人的暢快是偷偷摸摸的。
不敢讓林瑾發覺。
而林瑾對于這個答案并沒有什麼懷疑,畢竟謝凝雲上次也和他說過,應該不是他們。
他隻是還有點不确信罷了。
不過現下看來……
這五個人真就是一堆草包,應該沒能力能害他墜馬還不被發覺。
前幾天要不是仗着人多,他才不會被追着跑。
林瑾撇撇嘴。
不過。
也算是促成了他的一件好事。
讓他和謝凝雲有了更多的機會接觸,也有了今日仗勢欺人的機會。
想到正在‘追求’的好兄弟,雖然還沒勾到手。
但林瑾還是好心情地翹了翹唇角。
他收起手中紙條,又摸出另一張。
-打馬球那日你知道誰一直在我身邊有可能找機會害我嗎?
世上蛇鼠一窩,同理可得,厭惡他想害他的人可能都互相認識。
就算不是好友,也該是有所覺察。
畢竟有肮髒心思的人,自也能感覺到旁人同樣的肮髒心思。
嗯……或許不太準确,但問問他們總沒錯。
“這……”
男人看了看字,又看了看含笑垂看他的那張漂亮小臉。
似花照水,但更如山魈惡鬼。
他不敢不回答。
可是打馬球那天誰一直在林瑾身邊?
這個問題他怎麼可能知道?
男人欲哭無淚:“我不知道哇,我那天沒打馬球,一直在廊上飲酒,我不……呃!”
林瑾起身的動作快到讓人沒有察覺。
下一瞬肩膀就被踩住。
從輕到重的力道帶來細碎的咯咯聲,像是淩遲一般在耳邊作響。
肩骨似是要斷了。
這人一會兒說沒看見那四個人在打馬球的時候挨着他,一會兒說不知道有誰挨過他。
林瑾冷笑。
他是啞,是失憶。
不是傻。
霎時,男人臉上分不清是冷汗還是方才的水珠未幹,細密布滿額間。
不過思及張俊梁剛才大叫後挨的那一下子,他隻敢小聲痛叫幾聲,語無倫次求饒。
“别踩了啊斷了、要斷了!我、我真不知道,不知道啊我、我……但是我知道有誰知道!”
疼痛中,男人忽然福至心靈大喊一聲。
見有了線索,林瑾松了勁。
他揚了揚下颌示意。
隻見男人側過頭向右邊看去:“就是他!李文遠!李文遠最好騎射之事,他那日雖然沒有上場,但是我聽見他同人下過賭注,還一直在交談賽況!”
那天李文遠太吵了,攪了他飲酒的興緻,所以對此有些記憶。
李文遠便是室中剩下的唯一一個沒被林瑾找過的男人。
他顯然聽到了方才兩個人的慘叫。
也看到了林瑾像是在和人問什麼問題。
見林瑾走過來,他以頭抵地支棱着自己跪坐起來。
而後看向停在身前的林瑾,一臉忐忑。
“是、是!我最好騎射,四公子是有什麼事想問嗎?我定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上次被打的傷才養好不久,他不想今日又負傷。
每天動彈一下就疼得痛徹心扉的感覺真不好受,不能去騎馬的日子更不好受。
見人這麼識趣,林瑾就把那張紙條舉到李文遠面前給他看。
那天李文遠因傷而不能上場,他确實一直盯着馬場上。
也注意到了林瑾。
“林四公子你真是問對人了,那日每場馬球我都看着呢,記憶最深的就是四公子你,鮮衣怒馬揚杆利落,我瞧了許久佩服不已,雖然你第一場惜敗,但後面兩場真真兒是所向披靡,當真是學宮……”
“嗒。”
李文遠張嘴就将人先誇一通,不過在林瑾彈了下紙條後,他忙住了嘴。
老實回答:“是謝小侯爺,我記得在場上離你最近最多回的就是謝小侯爺了!”